了弯嘴角,看向她,“我不打算忍了。”
“在你突然冲进洗手间的那一刻开始,我就不打算继续忍了。”
奚今鹤伸手将她的脑袋转正,连同那双亮晶晶的,快要闪瞎她的充满崇拜的眼睛,“……少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又不是救世主。
两个女生并肩立在校门前,看着车道上的车来来往往。
姜知节本来以为奚今鹤不打算再跟自己说话,却又听身侧的少女似乎是叹息了一声。
“人是各式各样的。”奚今鹤示意她看向校门边唯一的那棵树,“就跟叶子一样。”
“叶有脉络,人有性格。”
“有的人天生就被赋予了果敢坚毅,具有鲜明的反抗精神,不论在什么样的环境中都能保持自我。但有的人,就需要通过后天的培养,经历的淬炼,自我的醒悟,才能变得坚强不屈。”
“但这并不代表着后者就弱于前者。重要的是,每一个人都当清楚,在什么时候我们需要什么样的力量。”
姜知节反应过来,奚今鹤这是在回答自己之前的那个问题,于是点点头,但还是感慨,“可我还是好希望我生来就能勇敢。”
在第一次面对不公和欺辱时,便不忍耐,不后退,不妥协。
“这样的人很少的。”奚今鹤看着她的侧脸,真心实意道。
姜知节不置可否,但转过头对上奚今鹤的眼睛的时候,她说:“可我的身边就有一个。”
*
首到奚今鹤坐上车的时候,脑子里还在不断回想姜知节那充满艳羡和崇拜的眼神,最终头痛地抚上了额。
误会真是大了。
不是的。
奚今鹤从来就不是一个天生被赋予果敢和坚毅的人。
甚至在一开始,她也并不打算去帮那个在食堂陷入困境的少女。
之所以会说上那么几句,也只是因为谭见月的眼神实在太可怜了。
而她的善心也太可怜了。
至于之后一步步不可控制的决定,纵使奚今鹤再不想承认,却也骗不了自己——
她在一开始要帮的就不是姜知节,而是她奚今鹤自己。
在很偶尔的时候,她还会想起之前在三中的日子。那时候大多数的少年们情窦初开,最是鲜活,也最是叛逆。
所以等那些或真或假的大批量的谣言传到奚今鹤本人耳朵里的时候,事情己经演变的轰轰烈烈。
有不少人会在路上偷看她,继而指指点点,窃窃私语。每一声的小话,就跟苍蝇一样,赶不走,更没立场赶走。
那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虽然过去的时间并不算太久,但因为心理有意识地避开,所以具体的一些场景和细节,奚今鹤都有些忘记了。
只唯独一个微不足道的午后,每每想起,她还能记得当时的蝉鸣——
“周玉白!”
午休前,长长的走廊上没有其他人,夹杂着聒噪的蝉声,身后突然传来陌生女生的呼唤。
刚吃完午饭准备回教室的奚今鹤唇角一勾,下意识想要回头看上一眼。
可就在树上蝉鸣止歇的那一刹那,她转动的头猛然僵住。
她太过熟悉周玉白了。
同时也是因为太过熟悉,她才知道每日中午的这个时候,周玉白会因他的好兄弟们勾着他先去一趟学校的小卖部再回教室,而总是选择走她前方的那个楼梯上二楼。
那么这一次,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背后呢?
当然,也不排除特殊意外的可能。
但奚今鹤不赌这一个意外。
最近传的越发肆无忌惮的谣言和不胜其烦的眼神打量,也不允许奚今鹤去赌这一个意外。
她没有回头,只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继续向前走,在顺利拐进教室门的时候,她停住了脚步,站定在门边,没有探头。
意料之中的,她听到那个女声。
“不是说腆着脸追周玉白吗?怎么听到有人叫,也不回头啊?”
另一个女生猜测,“没听见?”
“不应该啊,我刚刚叫的挺大声的吧……”
记忆能存留,但感官会减淡消逝,但多神奇,她至今还能回忆起当时的情绪。
是一股无形而不可捉摸的凉意从脚底首接蹿到了心脏,冻得她的指尖握在门把上都僵硬。
其实细想来,那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甚至算不上高明的试探。
可在那么多记忆里,偏偏只有它让奚今鹤不敢回想却又清晰异常。
那是头一次,她对于自己真切地喜欢周玉白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