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言诗词，刚背到“蚓无爪牙之力，筋骨之强，上食埃土，下饮黄泉，用心一也。”就迎面碰上了站在第一考场门口的周玉白和……孟抒意。

奚今鹤没了声音，沈执意抬头看去。

“谢谢啦！”

少女接过少年递给她的一支笔，灿烂地笑着道谢。

少年轩然霞举，面上神色少了几分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

沈执意问，“进去吗？”

奚今鹤点头，两个人朝着门口走去。

孟抒意也看见了他们，跟周玉白打了个招呼就要离开，对上奚今鹤的眼睛时笑了一下。

两个人只是几面之缘，算不得什么熟悉的朋友，见面点头笑笑算是礼貌的问候了。

周玉白站在门边一时间没有动，首到沈执意和奚今鹤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他才侧身微微退了一步。

路过的瞬间，奚今鹤状似不经意地问了句，“你和孟同学关系很好？”

前头沈执意的步子没有停，似乎是没有听见奚今鹤的问话，径首进了考场，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而周玉白则跟奚今鹤一起又站在了门口。

“还不错。”他答。

还不错吗？

奚今鹤转头伸出手，“我也要借支笔。”

语气太过理所当然，周玉白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又觉有些好笑，于是抬了抬下巴示意沈执意的方向。

“你的关系还不错的同学在那。”

“他没有。”奚今鹤开始睁眼说瞎话。

周玉白对她这耍无赖的本事又涨了见识，“我也没有，只带了两支。”

这是实话，如今一支在手上，另一支当着她的面借出去了。

奚今鹤“哦”了声，低头从自己的笔袋里掏出一根笔拍到周玉白的手心，然后很自然的将他手中剩下的另一支笔放到了自己的笔袋中，拉上拉链。

“行吧，那互相帮助，两清了。”

周玉白看着自己手中那支崭新的“互帮互助”来的粉嫩嫩的笔，有些无奈，“……奚今鹤。”

少女充耳不闻，利落转身提步去找自己的座位了。

还站在门边的周玉白看着她的背影，没忍住偏头轻咳了一声，压了压嘴角，合上手心握住笔，也走进了教室。

走廊上的学生三三两两各自往考场走，阳光撒进了廊道。

隔着好几个考场，林京川双手搭在走廊的扶台上，看着第一考场门口的两道身影相继消失，才堪堪收回眼，重新看起素材本。

“听说周玉白和奚同学是竹马青梅。”

林京川的手指习惯性的想将页角折一折，又忽地想起这是奚今鹤的，连忙停止了指尖的动作，还后怕地抚了抚，压了压，确保平整。

做完这些，他转头看向同样捧着笔记本出来抱佛脚的少女，没有搭话。

“林京川？”孟抒意笑着歪了歪头，看他，“我应该没有记错名字吧？”

“那天夜宵我对你还挺有印象的。”

声音带着少女独有的俏意。

林京川点了点头，“我对孟同学也挺有印象的。”

一个能一见面就让他傲气的同桌瞬间偷偷炸毛的女孩子。

孟抒意站到他的身边，学着他的样子将笔记本展开放在扶台上，“叫我孟抒意就可以了。”

林京川没有搭腔，他总觉得自己不是很适合混进一些奇奇怪怪的圈子。

孟抒意翻过一页笔记，像是闲聊一般，“我可以知道一些奚同学的事情吗？你们好像关系挺好的。”

林京川满脑子都是“范文正公宁鸣而死，不默而生”、“先生梁启超敢为人先，以变求存，十年饮冰，难凉热血”，只依稀听到她的话，随口“嗯？”了一声。

孟抒意感受到了他的敷衍，轻笑了下，似是试探又似是坦诚。

“是我鲁莽了，短短一个月，兴许你也不是很了解她吧。”

默念完“史铁生超越困境，向死而生”，林京川划着书页的食指微微一顿，突然也笑了。

声音恢复了疏懒、散漫，还带着一丝察觉不到的冷意。

考场的铃声在这一刻响了起来。

“孟同学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