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坠楼活不成了吧。”
“那人好吃好赌,真的苦了他们娘俩,听说那个孩子下周就要高考了。”
“现在还碰上这种事,这可怎么办?”
“坏人自有天收,盖白布了。”
“听说女的还在抢救。”
…
陈意站在被砸碎了不少东西,一片狼藉无处下脚的客厅里,看着医生给血泊里的女人做抢救,他满手是血,浑身充满像被全世界抛弃的孤寂感。
另一旁取证完要离开的警察拍了拍他的肩,和他说节哀。
陈意这才回神,他不知道怎么自己就去上了一天课回来就变成这样。
他艰难挪步到阳台,那个男人坠下去的地方,一抹白晃眼,那是一个没有了生命体征的人,他那算不上是个人的父亲。
再看看躺在那的母亲,他一时不知道,到底是谁解脱了。
今晚无非又是他喝的醉醺醺回来要钱,又赌光了,她不给,也数不清是被打的第几回。
家里这两天在重装阳台的老旧玻璃,今天才卸干净,等着明天师傅来装,阳台门紧闭。
男人没要到钱气的砸了家,茶几都碎了,男女力气悬殊,加上喝了酒更不控制力道,女人被推倒在地很快失去意识,鲜血从她后背和头上流出。
那男人视若无睹,砸完客厅又砸了阳台门,最后失足坠楼,以一场悲剧结尾,一死重伤。
家里的监控将这场意外拍的清清楚楚,陈意满脑子都是警察拿走录像时给他回放的那幕。
少年痛苦的蹲在客厅角落里颤栗着发出了哀鸣哭泣,他慌乱无助,窒息恐惧,那手在被碎玻璃溅到的地板上锤了好几下,
“这下彻底结束了……您满意了吧?”
“呵,死了也好……”
许久,他才发出了嘶哑的声音,可惜那人己经听不到了。
陈意终于明白也终于接受,自己小时候看到的温情都是假的,只有拳头和伤口是真的。
那烂到根的人是改变不了的,不管他日常里怎么开朗懂事,怎么学习进步,怎么想让他们开心,都改变不了自己有一个破碎病态的家庭……
现场医生的抢救给了女人不少时间,陈意陪着上救护车的时候,随车护士才发现他满是玻璃碎渣正滴血的手,随即给他处理起来……
-
市一院急诊抢救室,
听到消息赶来的顾聿和喻理刚到就看到了那个呆坐在抢救室门口的身影。
他们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陈意,好像有什么把他身上和眼里的光夺走了。
原来,有些人并不是我们看到的那么幸福,原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保护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