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一死百了,李慎,你还认得她吗?”
皇上身边站着个小宫女,只会比划,不会说话。
李慎盯着她瞧了半天,骇然地说不出话——那丫头下巴上有颗胭脂痣,那是他在王府知晓一切的唯一人证。
“你的丑事,唯有一死,一床锦被遮住就完了,揭开来,净让你老父皇脸上无光。”
李慎瘫坐在地上,“父皇早就知道了啊。”
“是,朕对你失望透顶,仍然给你机会叫你坐上太子宝座,就想看看你能荒唐到什么地步。”
他低泣着,傍晚的风呜咽个不停,铁窗被吹得哗啦啦乱响,催命似的。
李慎不胜萧瑟,缩着肩膀,面前放着一只托盘,鸩酒、刀子、白绫,摆在面前。
“别逼朕叫人送你上路。”
李慎最终选了白绫。
皇后嫡亲的儿子,最后的命火悄然熄灭。
属于王家余存的希望,就此黯淡偃旗息鼓。
皇后做了一生的复兴王氏的梦,终究无声破碎。
李瑞也关在这里,听到弟弟就这么死了,他肝胆俱裂。
他以为身为皇子,最多不过圈禁到死。
完全没想到皇上舍得杀了自己的亲儿子,丝毫不怕史书记载。
离开掖庭,李瑕带着凤药在宫中漫无目的乱走。
“皇上心烦,臣女叫人煮了安神汤,皇上要不要回去服一剂,好好睡一觉?”
“唉,去瞧瞧容妃吧,李瑞这个样子,她恐怕要伤心死了。”
后宫诸妃,容妃是他的第一个妃子。
他不忍苛责。
事关徐家,也不能苛责。
那些信件,他看了,有悖礼法,不是因为信上的内容,而是通信的行为。
徐乾没写过任何超出臣子本分或朋友身份的话。
他反而多次提起皇帝是好皇帝,自己定能打胜北狄,请容妃放心,好好照顾自己。
皇上进入未央宫,里面一支蜡也没点。
暮色西合,房内早暗得看不清东西。
他命宫女点起一支蜡,走到床边看容妃。
才一天,她的脸就塌下去,干瘪得像支失水的花朵。
她闭着眼,一动不动,不知是真的睡着,还是不愿睁眼看这个糟透的世界。
“容芳,朕看过那些信,朕这些年冷落了你,朕不怪你。你好好养着身子,莫想不开。”
皇上起身要离开时,见一滴泪顺着容芳眼色流下,她依然没有睁眼。
“容妃娘娘可怜。”
“自作孽不可活。”李瑕冷淡地紧了紧披风。
这和方才在殿中的态度完全不同,凤药有些迷惑。
“李瑞己经不可能出来,常宗道要离开京城,朕不会再来未央宫,容妃自己心里很清楚下场,朕说出什么话还重要吗?”
“不过走个过场,到底她没犯了死罪。”
凤药只觉得冬末的风首钻骨缝,阴冷无比。
……
世上没有不通风的墙。
李瑞揭发母亲丑行之事,己被国公府知悉。
徐忠叫来徐乾问他可有与容妃通过信。
得到肯定答复,气得徐忠当场要打徐乾。
徐乾道,“我己让她看信后焚掉,莫不成真的留下来?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与容芳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再说当年的确是皇上抢我爱人在前,怎么怪我?”
“常宗道那老头狗眼看人低,只想攀高枝儿。”
“你还说?!那是天子!下道旨可以连夜抄了我们家的天子!!”
徐忠连捶弟弟两拳,“多大年纪的人了,还这样天真!这事我们不能主动提起,且看皇上如何处置。”
“不管坏到什么地步我们都有分辨的机会,你可不要乱讲话。”
等待的时光度日如年,好几天过去了,宫中没有半点风声。
皇上整日上朝,只是更加沉默,更加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