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不过许靖安握住她手的力气——她每动一下,他就握得更紧。
许靖安迟滞的思维总算回笼,他抬眼,对上思淼惶恐的,惧怕的,盈满水雾的眼睛,像是钱塘江上一场将落未落的大雨。
许多不好的念头自脑中一一闪过,许靖安震惊,不解,却不让她逃脱,嗓音哑而紧绷:“静脉注射,宋思淼, 你做了什么?”
她连朋友都死死瞒着,不想告诉的事,怎么可能让他知道?
她那些黑色潮水一般的困苦,她希望许靖安永远都不要知道。她希望留在许靖安记忆里的只是那个乖巧,爱笑,又优秀的宋思淼。
“不关你的事。”她急得要哭出来,“你放开我。”
边说边去推他的手,谁知被许靖安反手一握,大掌将她两只纤细的手腕都牢牢拷住。
以迅雷之势将她另一只手臂上的袖子也推上去,那纤细皓白的肘弯处也是一片青色的密密麻麻的针孔。
至此,宋思淼的不堪,狼狈彻底暴露在许靖安面前。
那么赤裸裸,毫无防备地暴露在灯光下。
许靖安是呼吸滞住,思淼甚至感觉他握住她袖子的手在细弱地发着抖,抬眼看见他深邃黑眸中从未见过的震惊与难以置信。
从未有哪一刻,她如现在这般厌弃自己,厌恶到所有的坚持都化为泡影,厌恶到想要永远永远藏起来。
黑色的水自她脚踝处一点点上涨,渐渐没过她的膝盖,大腿,腰际,胸膛,没过她的嘴巴,鼻腔。
她绝望地想,她这样糟糕的人,连她的父母都不爱她,何况是许靖安呢?
她这样的人,连健康都无法保证,她连自己都不喜欢这样的自己,还有谁能喜欢她呢?
仰头,眼神空洞地望向许靖安,语调失去了一贯的温和柔软,死水一般平静,自弃:“你看到了,我变成现在这样的原因,可以……放开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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