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咸腥味渗进鼻腔，简明在剧烈的颠簸中睁开眼。本文搜：读阅读 duyuedu.com 免费阅读

船舱顶部的白炽灯管悬着蛛网，随着海浪晃出令人眩晕的光晕。

他摸了摸右肋的绷带，三天前在台风天捞起的那个防水铁盒，此刻正在船舱夹层里发出规律的震动声。

货舱外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简明抓起船板缝隙里的鱼枪。

月光从舷窗斜切进来，照见舱门外晃动的三道黑影。

领头的人踩着军靴，鞋底沾着码头特有的沥青和鱼鳞混合物。

"小简啊，你爸当年也是在这片海域失踪的。"

船长老林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惊得简明差点扣动扳机。

老人佝偻着背，手里端着喝了一半的米酒，"那个铁盒，你就不该从沉船里带上来。"

黑影们突然开始撞击舱门，生锈的铰链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简明摸到腰间别着的防水手电，这是他在沉船残骸里发现的父亲遗物。

当第三下撞击震落墙上的渔网时，他猛地按下开关，强光首射门缝。

门外传来痛苦的闷哼，军用靴底在湿滑的甲板上打滑的声音清晰可辨。

简明趁机撞开侧面的逃生舱口，咸涩的海风裹着雨水拍在脸上。

他记得这个方位正对防波堤，涨潮时分水深应该超过三米。

"接着！"老林抛来一个油布包裹，里面沉甸甸的像是金属物件，"去七号码头找穿蓝雨衣的..."

话音未落，子弹穿透木制舱壁的声音如同爆开的西瓜。

简明来不及回头，纵身跃入漆黑的海水。

入水瞬间，他听到老林沙哑的嘶吼混在枪声里，像是某种古老的渔号子。

海水浸透绷带，伤口泛起针扎般的刺痛。

简明在水下睁开眼，看见自己呼出的气泡裹着血丝往上升。

那些纠缠父亲二十年的秘密，此刻正在防水手电的照射下显形——铁盒夹层里嵌着半张烧焦的照片，年轻时的父亲正搂着个穿海军制服的男人，背景里停泊的渔船上印着"昌荣远洋"的logo。

肺叶快要炸开时，简明终于摸到防波堤的石缝。

他吐出嘴里的海草，听到码头上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手电筒光束扫过他刚才攀附的位置，带闽南口音的咒骂声被海风吹散。

"那小子肯定带着账本！"有人用铁棍敲打堤岸护栏，"黎老板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简明屏住呼吸，手指摸到老林给的油布包。

剥开三层防水布，是把保养良好的勃朗宁手枪，枪柄刻着"1983.7.16"的字样——正是父亲失踪那天的日期。

弹匣里压满的子弹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其中一发弹壳底部有细小的十字刻痕。

远处忽然传来汽笛长鸣，夜钓归来的渔船正在进港。

简明抓住时机潜入水中，顺着船体激起的浪涌游向堆满集装箱的六号码头。

当他从浮油和垃圾间探出头时，恰好看见那三个黑衣人跳上快艇，船头坐着个穿唐装的中年人，手里盘着两枚玉核桃。

潮水开始退却，简明踩着湿滑的礁石爬上岸。

防风林里废弃的观测站亮着微光，玻璃窗上结满盐霜。

他拧了拧浸透的裤脚，铁盒突然发出蜂鸣震动，盖子弹开的瞬间，泛黄的病历单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

"先天性心室肌桥..."

简明就着月光辨认诊断书上的字迹，落款日期是三个月前。

记忆突然闪回市立医院消毒水刺鼻的走廊，那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主任医师欲言又止的表情。

"简先生，这个病通常活不过三十岁。"

医生转动着CT片，"你父亲是不是也...？"

观测站的门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简明迅速躲进生锈的铁柜。

手电筒光束扫过墙上的潮汐表，1997年的日历还停留在六月份。

穿胶靴的脚步声在屋内逡巡，来人用本地土话骂了句脏话，突然踢翻了角落的汽油桶。

铁盒又开始震动，简明死死捂住发出声响的部位。

黑暗中，他感觉有冰冷的东西抵住后颈，带着海水咸味的呼吸喷在耳后。

"你爸当年也喜欢藏这里。"

沙哑的嗓音像是砂纸打磨铁器，"把账本交出来，我让你像老简那样痛快。"

简明猛地后仰，后脑勺撞上对方鼻梁的瞬间，手枪己经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