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指甲在布满青苔的岩壁上刻着连山卦象。
冰晶藤蔓在她脚边蜷曲成环,每完成一个卦符,那些吸食过星砂的藤蔓就会枯萎成灰烬。
当刻到第十八个巽卦时,青铜铃铛突然发出凤鸣般的清音,她猛地转身望向密室方向——倒映在岩壁水渍中的,竟是任九霄被星光锁链缠绕的侧影。
"别分心。"沈长老的声音透过青铜门缝传来,带着玉蝉碎裂的脆响,"离火位要塌了。"张芷若反手将青铜铃铛按在震卦方位,铃舌突然伸长刺入岩壁,喷涌而出的毒瘴在卦象中凝成冰锥。
她这才看清那些"青苔"竟是细密的咒文,此刻正随着密室内的灵力波动扭曲成眼睛形状。
任九霄的灵识化作千万条青铜丝,正顺着星链脉络游向灵体核心。
当第一缕灵能触碰到玄武虚影的逆鳞时,龙髓结晶突然映出穿越那夜的暴雨——卡车刺目的远光灯里,算命瞎子摊位上的青铜爵正在倾倒血酒。
这个记忆碎片让他的灵能产生细微波动,陨铁祭坛上的洛书图案顿时裂开蛛网纹。
"用星砂填满龟甲纹!"沈长老的暴喝混着玉蝉残片砸在青玉台上。
任九霄突然想起三个月前签订第一份契约时,那个戴着墨镜的摊主曾用龟甲盛过他的掌心血。
他猛地将罗盘按在胸口,尚未凝固的精血沿着星轨渗入祭坛裂缝,那些挣扎的灵体突然开始反向旋转。
密室外,张芷若的裙摆被卦象掀起的旋风撕成碎片。
她摸到腰间藏着的那枚河图残片——正是三个月前任九霄在古玩市场用青铜爵换来之物。
残片边缘的星砂突然发烫,在她掌心烙出与任九霄契约印记相似的纹路。
当她把残片贴向青铜门时,二十八宿铜钉竟自动开始顺时针旋转。
"胡来!"沈长老的烟斗杆突然折断,喷出的紫雾在密室穹顶凝成睚眦兽首。
任九霄的灵能己经包裹住七成灵体,但玄武虚影的尾巴仍死死缠着三根星链。
那些被血染成琥珀色的灵体开始发出类似编钟的共鸣,每响一声,张芷若脸上的洛书残图就亮起一道星轨。
当最后一道坎水纹路被青铜丝填满时,任九霄突然看到算命瞎子的虚影出现在祭坛边缘。
那人的墨镜片上流转着与龙髓结晶相同的星图,干裂的嘴唇开合间溢出带着铁锈味的卦辞:"归妹趋无妄......"尚未听清后半句,虚影就被突然暴涨的星火吞没。
"成了?"任九霄踉跄着扶住祭坛边缘,发现那些琥珀色灵体正缓缓沉入陨铁之中。
沈长老的蓑衣突然燃起幽蓝火焰,老人却恍若未觉地用烟斗残骸敲击青铜门:"还有三十息!"
张芷若掌心的河图残片突然悬浮而起,在密室外的岩洞中投射出完整的星宿图。
那些被刻在岩壁上的连山卦象开始自动补全,当她数到第二十七个震卦时,青铜铃铛里突然传出凤姑娘的轻笑。
任九霄的契约印记己经蔓延到锁骨,青铜纹路中流动的星砂正与龙髓结晶达成微妙平衡。
就在他准备收回灵识的瞬间,玄武虚影的眼眶中突然迸射出暗红色血光——那些本己温顺的灵体突然发疯般撕咬星光锁链,密室里尚未消散的精血气息竟开始逆流!
"小心反噬!"沈长老的警告被玉蝉爆裂声淹没。
任九霄感觉有冰冷的手指正在撕扯灵脉,那种魂魄即将离体的战栗感比穿越时更加强烈。
他本能地咬破手腕,用带着星砂的血在祭坛上画出残缺的河图——正是那晚算命瞎子用青铜爵蘸酒画过的图案。
张芷若突然撞开青铜门,发间的铃铛串成困龙锁缠住暴走的星链。
她的裙角被灵体撕咬成蝶翼状,脸上补全的洛书图案却亮如晨星:"任九霄!
看龟甲!"
任九霄在眩晕中抬头,看见穹顶残存的玉蝉正拼凑成完整的龟甲纹。
那些挣扎的灵体突然静止,宛如被琥珀凝固的远古飞虫。
他趁机将最后一丝灵能注入罗盘背面,龙髓结晶裂缝中滋生的青铜纹路突然暴涨,将反噬的灵体硬生生压回陨铁祭坛。
当最后一道星光锁链沉寂时,任九霄跪倒在青玉台前。
他的指尖还残留着算命瞎子虚影带来的铁锈味,而那些被镇压的灵体正在陨铁深处发出不甘的呜咽。
张芷若扶住他的瞬间,两人契约印记接触处突然迸出星火,将密室穹顶残存的卦象全部点亮。
沈长老默默捡起烧焦的蓑衣,烟斗残骸指向祭坛底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