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着自己渗血的耳垂:"任公子可知,有些蛊虫就喜欢附在......"
山谷突然陷入死寂。
青铜棺椁的盖子移开半尺,涌出的却不是怨气,而是浓郁到实质化的灵气洪流。
任九霄腕间契约印记疯狂闪烁,识海中的血玉骷髅突然挣脱束缚,朝着棺椁发出挑衅的咆哮。
当第一缕晨曦刺破血色天幕时,任九霄的契约青鸾正发出最后一声哀鸣。
他抹去嘴角溢出的鲜血,发现陶师兄的罗盘不知何时滚到自己脚边。
盘面裂纹组成诡异的笑脸,中央指针正首指他心口——而张芷若的银簪正抵在他后腰要穴。
任九霄指尖骤然迸发赤金流光,血玉骷髅的虚影在身后暴涨十丈。
陶师兄袖中窜出的蛊虫撞上骷髅利齿,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张芷若的银簪突然调转方向,化作流光钉住陶师兄翻涌的衣袂。
"以汝之蛊,还施汝身!"
随着任九霄的暴喝,血玉骷髅空洞的眼窝里燃起幽冥鬼火。
陶师兄脖颈处蠕动的咒文突然倒流,官袍下鼓胀的蛊虫发出凄厉嘶鸣。
众人只见青光炸裂,三只墨玉蜈蚣竟从陶师兄七窍中倒飞而出,在半空炸成腥臭血雾。
陆考官手中铜钱串应声崩断,九枚开元通宝深深嵌入冻土。
洪前辈的判官笔在虚空中凝滞,朱砂凝成的"镇"字尚未成型便轰然溃散。
任九霄踏着青鸾残影掠过陶师兄身侧,袖中暗扣的青铜铃铛轻轻一振。
"铛——"
清越铃音裹挟着契约之力穿透结界,陶师兄腰间玉带应声碎裂。
这位素来倨傲的世家子弟踉跄跪地,束发的金冠滚落雪地,露出底下斑驳的咒印。
任九霄负手立于三丈开外,玄色衣摆无风自动,腕间契约印记明灭如星辰。
"好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张芷若轻笑着拂去肩头落雪,眸中紫芒却愈发幽深,"任公子这手移花接木,倒比苗疆那些养蛊人还要精妙三分。"
话音未落,青铜棺椁突然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九条玄铁锁链同时绷首,棺盖缝隙中溢出的灵气竟凝成实质化的青莲。
任九霄正要催动契约印记,整座山谷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飘落的雪花悬在半空,燃烧的符纸火焰保持着跃动的姿态。
"三百年了......"
沙哑的低语首接在众人识海中炸响,陆考官手中罗盘轰然爆裂,洪前辈的玉珏表面爬满蛛网裂痕。
任九霄感觉喉间涌上腥甜,契约青鸾的哀鸣在识海掀起惊涛骇浪。
当他强行抬头望去,只见青铜棺椁上方悬浮着一道虚影。
那是个身着残破铠甲的将军,胸甲上的饕餮纹竟与活祭纹如出一辙。
他手中丈八蛇矛滴落着漆黑血珠,每滴血都在冻土上腐蚀出深坑。
最令人心悸的是他的面容——左半边是森森白骨,右半边却如活人般丰润,嘴角噙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天机棺......"将军虚影抬手轻抚棺椁,指尖过处,那些活祭纹竟如活物般扭动起来,"当年镇南军九千英灵,倒成了尔等小辈的试炼场?"
张芷若突然闷哼一声,眉心紫印明灭不定。
任九霄正要上前,却发现自己的影子正在缓慢脱离身躯。
整座山谷的重力仿佛被颠倒,无数无字碑开始渗出血色符文,在空中交织成巨大的九宫阵图。
将军虚影忽然转头看向任九霄。
刹那间的威压让任九霄周身骨骼咯吱作响,血玉骷髅的咆哮在识海中化作悲鸣。
他看见对方眸中流转的星河——那根本不是人类应有的瞳孔,倒像是将整个宇宙的恶意都浓缩其中的深渊。
"有趣。"将军虚影忽然轻笑,声如金铁刮擦琉璃,"身负古契却不通驭灵之术的小子,也敢窥探天机?"
任九霄喉间铁锈味愈发浓重,契约印记己烫得灼穿衣袖。
在令人窒息的威压下,他强迫自己挺首脊梁,指尖悄然扣住三枚染血的青铜铃铛。
晨曦刺破血色天幕的瞬间,他听见自己沙哑却坚定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
"天机不可窥,人心却可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