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卷着桂花香掠过肩头时,湛风正盯着自己掌心的灵力漩涡。/r,i?z.h?a¨o¨w+e-n?x?u.e\.¢c~o+m-
那团青金色的光雾本该像往常一样温顺流转,此刻却在中心凝出极细的银线,如蛇信般轻颤。
他想起方才在试炼场边缘瞥见的阵纹——与当年摧毁的命轮阵法同源的银线,正随着山风里若有若无的波动,在他神格深处投下极淡的影子。
\"在想那道阵纹?\"郝悦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带着桂花糕的甜腻。
她咬了口他塞过来的点心,指尖却还停在耳后,那里的灵魂印记在发烫。
方才检查时多出的银纹,此刻正随着他掌心的灵力漩涡微微发亮,像两根被无形丝线牵连的烛芯。
湛风收回手,袖角扫过她发梢。\"母神域的联系断了,但轮回法则是宇宙的骨。\"他望着远处重新亮起来的愿池,纸笺上歪歪扭扭的桂花糕被风吹得翻卷,\"就像这座山,砍了树桩还在,年深日久总能再长新枝。\"
郝悦突然把半块桂花糕塞进他嘴里。
甜糯的米香漫开时,她的指尖轻轻按在他心口:\"所以你刚才看天的眼神,像在看要压下来的云。\"她的本源波动温凉,却带着点从前没见过的锐利——那是与世界本源融合后,才会有的清醒。
湛风含着桂花糕笑了。
他知道她能看透自己的每丝情绪:方才人群欢呼时,他分明听见命轮余波里裹着极淡的嗡鸣,像某种沉睡的机械在预热;老修士说\"寻自己的道\"时,那道银纹在他神格里跳了跳,像在记录什么。
\"我要建传承机制。\"他咽下甜腻,声音突然沉了,\"不是门派那种师徒相授,是能让自由之道自己生长的东西。\"他望着山巅翻涌的云海,那里的道纹正随着人群的笑声变得更清晰,\"就像愿池的纸笺,从前被规定只能写愿望,现在能画桂花糕——得让每代人自己往里面填东西。\"
郝悦的眼睛亮了。
她忽然拽着他往无字碑跑,裙角带起一阵风,惊得愿池边的纸笺扑棱棱乱飞。
碑前的青石板上还留着老修士叩首的痕迹,土屑混着晨露,在阳光里泛着金。¢p,o?m_o\z/h-a′i·.?c~o^www. \"心火!\"她转身时发绳散开,几缕碎发粘在汗湿的额角,像从前为他抢桂花糕时那样雀跃,\"用我的本源做引,建座心火圣殿。\"她指尖点在碑上,淡金色的光纹立刻顺着石面爬开,\"每代人进来,都要烧自己的心火——烧尽执念,烧穿恐惧,剩下的才是真正的道。\"
湛风的神格突然震颤。
他看见那些光纹里浮起零碎的画面:小修士举着剑穗跑过,樵夫筐里的野花抽出新芽,老修士叩首时眼角的土屑......都是方才人群里最鲜活的瞬间。\"你是要让圣殿自己长。\"他伸手覆住她的手,灵力顺着交叠的指缝涌进碑中,\"像这山,像愿池,像此刻的风——不是谁刻好的模板,是活着的传承。\"
郝悦的本源波动突然变得滚烫。
她望着他眼底翻涌的光,想起灵魂印记旁那道银纹——此刻正随着两人交叠的灵力,在碑上的光纹里织出更细的网。\"我来守。\"她松开手,退后半步,裙裾在风里荡开,\"我本就是世界本源的一部分,在这里,我能看见每代人的心火怎么烧,也能把你们这代人的自由,传给下代人。\"
湛风没说话。
他望着她发间晃动的银纹,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她时,她举着扫帚追着偷桂花糕的小贼跑过巷口,发梢沾着桂花瓣的模样。
此刻她站在光里,身后的无字碑正浮现出\"心火圣殿\"四个鎏金大字,而她眼底的坚定,比当年追贼时更灼人。
接下来的三个月,启天都市的修士总看见两道身影在山巅徘徊。
湛风有时坐在碑前,指尖在虚空划出复杂的阵纹,那些银线刚成型就融入风里,像在教风如何记住规则;郝悦则蹲在愿池边,把新飘来的纸笺一张张收进玉匣,有画歪了的糖葫芦,有写着\"想种棵会开花的剑\"的歪字——这些都成了心火试炼的种子。
当第一片秋叶落在碑顶时,心火圣殿的门终于开了。
那是道由光组成的门,门楣上的\"心火\"二字正随着风变换颜色,方才还是老修士药香浸过的浅棕,转眼又变成小樵夫筐里野花的粉紫。
郝悦站在门前,望着山脚下逐渐聚集的身影。,w′b/s·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