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备好了吧？”

小路子并未出声回答，神色自若，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沈清和这才将轿帘敛正，坐在昏暗的轿辇，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眸光狡黠，对未来愈发期待。

*

夜深，褚贵人才刚沐浴完，换了件干净的衣裳，本以打算歇下了，谁知这个时候，流水般的赏赐送到了永宁宫来，除了好些个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还有一把崭新的凤首箜篌和满满一筐红萝炭。

“这是凤首箜篌？”褚贵人伸手摩挲着那箜篌的琴身，琴颈向上弯曲，十三条藤丝弦系于其上，指尖轻抹，便能发出动人声响，“我是只一个小小贵人，若是用这凤首箜篌，实在僭越...”

小源子笑道：“这凤首箜篌极为珍贵，却可惜无人会奏，就连宫里的乐师，也只是空会奏曲，从未听过谁人的曲子能如小主弹奏的这般传神精妙。皇上说了，将此凤首箜篌赠与小主，珍宝得良主，才算是不辜负了好东西。”

褚贵人看着那箜篌，露出些欣慰笑意，不枉费自己奋不顾身跳进那池中，如今总算是在顾桓祁的心里有了一席之地。

“还有这红萝炭，”小源子向后一步，露出身后的一筐炭火来，朝褚贵人道：“按照小主的位份，是用不得这红萝炭的。只是皇上说，小主的手是要奏箜篌的，可不能再如今日这般受冻了，若是伤了手，岂不可惜。”

褚贵人看着那红萝炭连连点头，从赏赐中随手便拿起了一锭银子，塞进了小源子的手里，“今日要多谢源公公了，若不是有源公公帮忙，皇上又怎么会去影深亭呢？”

小源子不动声色地将那锭银子收进袖子里，犹豫良久，终是忍不住道：“小主别嫌奴才多嘴，今日之事，小主还是要多谢宸贵妃娘娘出言相助。不然只怕小主和奴才都会被当作谋害皇上之人，哪里还能如眼下这般站在这里说话受赏呢？”

褚贵人看了一眼自己放在桌案上的手炉，是在景乾宫问话时，宸贵妃塞进自己手中的那个。

从影深亭被带回景乾宫，自己浑身湿透，一路吹着冷风。若不是因为皇帝落水，景乾宫殿了许多炭炉，只怕没有人会顾得上自己。

只有宸贵妃在自己狼狈时给了自己温暖，恰如那日自己险些被活埋时，也是她软了心，将自己从泥潭里拉了出来。

她虽与自己说事成不必谢，可泛舟获宠是一事，今日在景乾宫相救，又是另一件事。

褚贵人心下一股暖流涌动，轻声道：“我明白的，多谢源公公提点了。”

夜愈发深了，小源子不便在嫔妃寝宫多留，一番见礼后，就往景乾宫回了。

雪水沾湿了小源子的布鞋，想起今日之事实在是惊险，原本以为褚贵人箜篌之技可使皇上龙颜大悦。如此一来，自己助褚贵人一把，收了褚贵人的金银，还能在皇上跟前露脸，也算是拿了两头的好处。

谁能想到半路竟出了这么大的意外，若不是有宸贵妃出言相助，只怕自己就要被当成褚贵人的同谋，脑袋搬家了。

小源子想着，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拢紧衣裳，加快脚步回了景乾宫去。

“小主，咱们往后再也不用受冻了！”长灵兴奋地往炭炉里加了好些红萝炭，看着炉子里的炭火一点一点烧旺，笑容满面。

褚贵人将沈清和留给自己的手炉复又抱在怀中，那炉中的炭火已经烧尽了，可说不上来为什么，总是会觉得心里暖暖的。

指尖从那手炉的纹饰上抚过，褚贵人淡淡道：“去给童答应送些吧。”

长灵脸上的笑意一怔，眨了眨眼睛，“童答应？”

“是。”

长灵拧起眉头甚是为难，满脸不舍，“小主，这红萝炭珍贵，咱们与童答应可不常来往，为何要给她送去啊？”

褚贵人感受着寝殿里的温度渐渐升高，看着殿中那架凤首箜篌，“那日宸贵妃说起会水袖舞的白氏，还有那个善骑射的秦氏，都曾凭借才华得皇上青眼，你可知如今她们身在何处？”

“回小主，白氏前些日子被贬为庶人，打入冷宫了...”长灵舔了舔嘴唇，又往炉子里添了一块儿炭，“秦贵人...奴婢不曾见过...不知如今身在何处。”

褚贵人的目光聚焦处渐渐虚无，“秦氏如今也在冷宫里，只是人早就疯了，日日以野草为食。”

“啊？”长灵向后趔趄了一步，不敢想象这天寒地冻的，人在冷宫里以野草为食是个什么场景。

“那日宸贵妃特意没提起秦氏的下场，就是怕我会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