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九,日暮降临时,也降下了一场大雪。-p′f·w^x¨w`._n?e/t\
童答应的手交叠放在窗棱上,下巴抵着手臂,看着院子里纷扬落下的大雪,听着不远处的西偏殿传来乐声,又往嘴里塞了一枚橘瓣,“你说这个褚贵人倒真是刻苦,日日在屋子里练琴,咱们也沾个光,一边看着这雪景,还能听个琴音。”
“诶,芭蕉,”童答应咽下口中的橘子,又忙不迭往嘴里放了一块,“这琴声好像和旁的琴都不一样,你可知道这是什么琴?”
童答应身旁的芭蕉将橘子皮收走扔进渣篓里头,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在回答童答应的问题,还是在无奈自己家小主这副与世无争的模样。
新人里头只有隔壁的褚贵人和自家的童答应没有侍寝了,褚贵人日日练习才艺,自然是为了有朝一日早日获宠。
可自己这个主子的身上不见半分急切,还有闲心听旁人屋子里传来的琴声。
“好冷啊,芭蕉。”童答应拧着眉头朝芭蕉道:“再加些炭火吧。”
芭蕉朝童答应耸了耸肩膀,“小主,内务府从来都是拜高踩低的。您未能侍寝,又只是个答应的位份,份例的炭火一共也没多少。若是冷,便把窗子关了吧,奴婢再给您添床被子。”
童答应恹恹地望向那炭炉,伸手关上了窗户,用窗子将雪花和冷风隔绝在外头,自己躲进了床上的棉被里头去。
音符从褚贵人的指尖倾泻而出,长灵将自己的手放在烛火上烤暖,待曲毕,用自己的掌心覆住了褚贵人冻得通红的手,“小主,别练了,您的琴向来是弹的极好的,如今时候差不多了,别让手太累了。~s′l-x`s~w/.!c-o.m+”
褚贵人颔首,心里还是紧张得很,不停地深呼吸,不安问道:“那小舟,可找好了?”
长灵连忙点头,“小主放心吧,奴婢按照您说的,将您从家中带来的那只金镯子给了内务府的人,这才得以换了一艘小船。”
“那衣裳呢,可熏了香了?”褚贵人往手心里哈了一口热气,不停搓动着。
“熏好了,”长灵从内寝拿出一件白色的斗篷,上头用黄粉丝线细细勾绣着梅花浴雪,给褚贵人披上,“按照您的吩咐,是梅花香,只有梅花香才与雪夜之景相称。”
鼻息间充斥着梅花的清冽香气,香味沁人心脾,褚贵人的脸上掠过舒心之态,这才道:“走吧,趁夜色尚未浓重。”
“好。”长灵紧紧抱着箜篌,跟在褚贵人的身后,两人一起往影深亭去了。
这四个月中,许多个夜里,褚贵人披着月色,立在影深亭旁,心中满是惆怅。
而这一次与往常不同,褚贵人等了五日,终于等来了这场雪。期盼,欣喜与些许的慌张在心中杂陈。
褚贵人按照沈清和所说,给了小源子一锭金子,让小源子今日劝慰皇帝来影深亭赏雪。
影深亭的亭子四周悬着月白色的纱幔,迎着月色伴雪飞舞,亭子里点着炭炉,上头煮着热茶。
待夜深时,月光倾泻在柳曳池上,池水如玉璧,盈盈生光。御驾停在柳曳池边,顾桓祁从轿辇上下来,径直去了影深亭,坐在炉边喝茶赏雪,甚是惬意。
“瑞雪兆丰年,明年定是个好年!”顾桓祁拎起茶壶,又慢条斯理地为自己续上了一杯茶水,笑叹道。^齐`盛¢小.说!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空灵乐声,开始只是断断续续几个音符,而后渐渐流畅,乐曲如珠落玉盘,在这沉寂的夜色中格外悦耳清脆,空灵动听。
“是箜篌?”顾桓祁手上一顿,紧紧握着手中折腹杯,目光朝那乐曲的来处望去,只见一叶小舟远远驶来。
顾桓祁看了一眼身边的小源子,唇边生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后宫如今也有了能有这般巧思之人,会弹奏箜篌,还找了自己身边伺候的人将自己带来着影深亭中,又设计了这池中巧遇。
小源子注意到顾桓祁的目光,抿唇一笑,“奴才知道皇上这些日子政事繁忙,想着能让皇上舒心些,皇上恕罪。”
顾桓祁将茶杯放下,起身立着,墨色的绸缎长衫立在月光下,映出温润的光泽。看着远处缓缓驶进的小舟,淡淡道:“你有心了。”
小源子垂眸,眉心间浮起一抹喜色。能有嫔妃为了取悦皇上而花心思,皇上自然龙颜大悦,岂会怪罪。
乐声愈发近了,如春风拂柳,如清泉流动。
褚贵人远远看见顾桓祁立在影深亭边的围栏处,心头一紧,将情感倾注在指尖上,轻拨琴弦,不知不觉红了眼睛。
入宫时,青石板路缝隙中钻出的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