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字,我收下了。”
萧璟煜拍了拍他的肩膀,
“但往后,我要听到的,是‘不负众望’。”暮色在他眼底凝成深潭。
“从明日起,卯时镇北大营报道,虞都统会亲自教习你军中事务,戌时去翰林院找裘老,研习科举策论。”
萧璟芫看着萧璟煜严肃的脸,刚刚涌起的感动瞬间化作虚无。
他苦着脸,小声嘟囔:
“三哥,传闻虞都统练兵很凶的,我······”
“怎么?怕了?”
萧璟煜挑眉,眼中闪过一丝促狭,“晚了!”
说罢,转身离开,只留下萧璟芫对着天边红霞,哭笑不得。
暮色渐浓,
远处的京城灯火璀璨,宛如星河坠落人间。
他知道,三哥要教他的,从来不是兄弟并肩而行,而是互为铠甲,彼此支撑。
而有三哥在前方引领,再难的路,他也有了走下去的勇气。
——
凉州城,近日连连大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而压抑的气息,仿佛连阳光都被这连绵的阴雨所吞噬。
叶垣吉站在凉州知府衙门前,望着屋檐下如珠帘般垂下的雨幕,眉头微微皱起。
此次他奉皇命巡查诸地狱政,本以为不过是例行公事,却不想刚踏入凉州地界,便听闻了一桩离奇的灭门惨案。
三日前,凉州城最大的盐商林家满门遇害,二十余口人,上至八十岁的老妪,下至襁褓中的婴儿,无一幸免。
更诡异的是,每具尸体都被剜去了心脏,伤口在惨白的尸体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叶大人,这案子邪乎得很。”
凉州知府贺松年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卑职已派人封锁现场,只是······” 他欲言又止,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叶垣吉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径直朝林府走去。
马蹄踏过青石板上的积水,溅起一片片水花,仿佛也在为这场悲剧而悲鸣。
林府的血腥味即便隔着厚重的雨水也难以消散。
叶垣吉撩起衣摆跨过门槛,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
正厅中央,林家老爷林孝宏的尸体跪坐在太师椅上,青灰色的面容因恐惧扭曲,双目圆睁着瞪向虚空,嘴角却诡异地扯出一抹凝固的笑意。
原本该是心脏的位置赫然出现碗口大的空洞,干涸的血痂如同暗红的蛛网,沿着肋骨缝隙蜿蜒爬满整个胸腔。
血水混着雨水在青砖地上肆意流淌,在檀木椅脚积成深浅不一的水洼。
叶垣吉蹲下身子,仔细查看尸体,发现这些死者身上并无其他明显伤痕,而切口处的肌理呈外翻撕裂状,分明是心脏还在跳动时,被人以极快的速度生生剜出。
“活人取心——”到底是怎样的仇怨,要下如此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