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中秋将至,宫墙内外已挂起连片的灯笼。?m·a!l,i′x\s~w!.?c?o~m?
顾念雪静静地站在廊下,看小太监们踩着杌凳往槐树枝桠间缠红绸,金线穗子在风里晃出细碎金光,宛如夜空中的点点繁星,美不胜收。
“太子妃,殿下让人送了这个来。” 芳儿捧着个描金漆盒款步而至,铜扣 “咔嗒” 轻响间,一只羊脂玉哨吊坠映入眼帘。
玉哨质地温润,雕工玲珑。
莲花状哨口衔着颗豌豆大的玉珠,晶莹剔透,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她指尖拂过哨身刻着的 “雪” 字,忽然想起昨夜萧璟煜揉着她头发说:
“等忙完这阵子,带你去看真正的灯会。”
她试探性的将玉哨放在唇边轻轻吹响,哨音清亮如松间鹤唳,在空气中回荡,久久不散。
也不知为何,自宫变后,宣璟帝就像转了性,
每逢朝臣奏事,那些本该由他决断的军政大事,如今全堆在了萧璟煜案头。
此刻东宫书房内,萧璟煜正对着摊开的《河防图》皱眉,烛火将他投在墙上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柄出鞘的剑。
“殿下,御史台递了新的奏疏。” 沐风捧着玉匣进来,声音里带着几分忐忑。
萧璟煜头也不抬,指尖却在图纸上猛地一顿,留下一道深深的折痕:
“这些御史们还能有什么正事,说来说去,就那么些家长里短。”萧璟煜的语气中带着些许不满和不屑。
沐风沉默片刻,将其中一本奏疏摊开,轻轻地放在案头。~x!t¨x′x-s′.~c^o,m*
上头的朱砂批注还未干,“绵延子嗣乃国之根本” 几个字刺得萧璟煜太阳穴突突直跳。
“传孤诏令。” 萧璟煜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猛地将奏疏扫进炭盆,火苗腾地窜起,将那些蝇头小字烧得卷曲发黑,“着御史台左都御史王大人、右副都御史李大人,即日起微服巡察北域旱灾。”
沐风一愣,却见萧璟煜勾起嘴角,眼底泛着丝丝冷意,
“言官嘛,就该多听听民间疾苦,别总盯着东宫后院。”
消息传到顾念雪耳中时,她正在给萧璟煜绣制香囊。
绣绷上的飞虎纹已绣了大半,金线在阳光下泛着细鳞般的光。
紫笙憋着笑将这事说完,却见她家太子妃忽然轻咳一声,耳尖泛起薄红,忽而漫不经心地开口:
“那两位大人年事已高,北域路途遥远,”她顿了顿,“着人送两张镶金丝软垫过去,马车颠簸,可别让两位大人还没到地头,骨头倒先散了架······”
芳儿和紫笙对视一眼——杀人诛心呐!
中秋夜来得格外快。
酉时三刻,萧璟煜准时踏进内殿,发间还沾着未褪的暮色。
顾念雪看着他眼底的青黑,刚要开口劝他先歇息,却被他直接打横抱起:
“换身轻便的衣服,带你去会会这京中最热闹的烟火。”
宫门之外,大街早已被灯火浸染成星河。
护城河面浮动着莲花灯的柔波,纸扎玉兔驮着金桂在粼粼水光中轻晃,孩童们趴在石栏边拍手欢呼,惊起栖息在芦苇丛中的白鹭。`j^i`n*j′i*a¢n-g/w?x-c¨.,c`o~m\
大街上的灯笼从屋檐垂到马头墙,绢纱上绘着嫦娥奔月、吴刚伐桂的故事,风过时百千光影摇曳,恍若星辰坠入闹市。
小贩的吆喝声裹着糖炒栗子的焦香,踩高跷的艺人踩着鼓点穿梭人群,街边茶楼飘出琵琶与月琴合奏的《春江花月夜》。
千家万户的窗棂透出暖黄烛光,团圆饭的欢声笑语顺着飞檐飘向夜空,与漫天孔明灯的星火遥相呼应,整座城池都沉浸在琉璃般的月色与烟火里。
萧璟煜将顾念雪的披风又紧了紧,指尖不经意间划过她耳垂:
“原来这万家灯火,要和心上人一起看,才有意思。”
顾念雪抬眸,正撞进他眼底翻涌的暗潮。
身后传来沐风的咳嗽声。
顾念雪回头时,正见蓝雨抱着个莲花灯笼,嘴上嫌弃地说 “太俗气”,耳尖却红得要滴血。沐风挠着头跟在后面,腰间别着个刚买的糖人 —— 是个拙劣的兔子形象,一看就是他自己挑的。
“去逛逛吧,不必跟着。” 顾念雪笑着对他们挥挥手。
萧璟煜配合地揽住她腰肢,状似不经意地将她往怀里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