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知道你想问什么。” 宣璟帝率先开口，“关于你母妃的事，朕······”

“儿臣已经知道真相。”萧璟煜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剑，“母妃不是自戕，是丽嫔的毒针日日催命，是凌贵妃的谗言句句诛心，是满朝文武的屠刀逼她入绝境······”他忽然冷笑，喉间滚过刺骨的凉，“而伤她最深的，是父皇的······默许。”

最后两个字如重锤砸在殿内，宣璟帝握着圈椅把手的手骤然收紧，指节泛白。

窗外传来一声鹤唳，惊起檐角铜铃，叮铃作响中，他仿佛又听见多年前懿祥宫的哭声，那声音穿过重重宫墙，至今仍在午夜梦回时，刺痛他的耳膜。

“不，朕起初并不知道她们对你母妃下手！”宣璟帝的指尖死死抠住扶手，“等朕察觉时，你母妃已经药石无灵了······她拒见朕，连太医都不让进。朕知道，她还是怨朕的······”

他忽然剧烈咳嗽，龙袍下的肩膀剧烈起伏，

“可朕没有办法！那时荣亲王党羽遍布朝堂，手握重兵，赵家功高震主，所有人都在威逼朕！后宫之事，朕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不能知道，那时的朝局，牵一发而动全身，朕若为了宸妃惩治凌家，无疑会落得负面受敌的绝境，况且，凌贵妃当时已经有了身孕······相较于天下安稳，朕没得选！”

凌贵妃当时已有孕？萧璟煜猛然抬眸，瞳孔骤缩。

萧璟煜终于明白，压死母妃的从来不是病痛与胁迫，而是在她最绝望无助的时候，爱人却在与她人欢愉······

“可您的冷落，让她以为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萧璟煜的声音轻得如一根羽毛。

宣璟帝的后背重重抵在圈椅上，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气。

\"朕不是故意要冷落她。\" 皇帝的声音低得像是自言自语，“朕只是想让那些嫉妒和意图暗害她之人觉得她已没有威胁罢了！朕以为只要忍过那段时日，就能给她一个安稳余生······”

殿内死寂如坟。

宣璟帝望着眼前的儿子，那熟悉的眉眼，让他忽然想起宸妃自戕那日，他抱着她尚有余温的身体，怨她为何不能再等一等，怨她为何如此狠心，连最后一面都不让他见。

“你想怎么做？”宣璟帝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

萧璟煜猛地抬头，与宣璟帝对视。

那双曾让他觉得冷硬如铁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 有悔恨，有痛苦，还有一丝解脱。

他忽然明白，父皇或许一直在等这一天，等一个能让他直面过去的人，等一个能替他说出所有愧疚的人。

“血债血偿，天经地义。”萧璟煜的声音里带着刺骨的冷，“丽嫔也好、凌贵妃也罢、甚至于荣亲王······” 他顿住，喉结滚动两下。

“包括朕吗？” 宣璟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