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圈白布,布上渗着黑血,右手攥着个小木箱,正是从西厢房翻出来的那个“赵”字箱。
“娘……你骗我……”顾明轩靠在假山上喘气,木箱“啪”地掉在地上,滚出几页日记纸。林婉儿趁机看去,上面写着:“老夫人让我用‘借魂术’,说事成之后家产分我一半……可她给的咒语是假的,阿秀的怨气越来越重,快要控制不住了……”
突然,顾明轩的肩膀被一只青黑色的手抓住了。那手从假山石缝里伸出来,指甲缝里嵌着红绸的丝线,手腕上套着只银镯子——正是阿秀的那只。顾明轩“啊”地惨叫一声,被那只手拖进石缝,石缝里传来骨头碎裂的声响,混着女人尖利的笑声。
赵阳举着捡起来的枪,手指扣在扳机上,可枪管抖得像风中的树叶。林婉儿的镇魂铃响得快要炸开,她看见石缝里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在地上汇成小溪,溪水里漂着些黄纸碎片,上面写着“借魂术”的咒语,最后一行用血写着:“以血为引,以魂为祭,生者为饵,死者为食”。
“是顾老夫人设的局!”林婉儿突然明白,“她给顾明轩的根本不是借魂术,是‘养魂咒’!她在利用顾明轩的血喂养阿秀的怨气!”
石缝里的笑声突然停了。一只青黑色的脚从里面伸出来,踩着地上的血溪往前走,每走一步,地上就冒出一朵缠枝莲形状的血花。林婉儿举起桃木剑,剑身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她看见那只脚穿着双绣鞋,鞋面上的莲花被血浸透,针脚里还卡着根白发,是顾老夫人的头发。
“出来!”赵阳嘶吼着开枪,子弹打在石缝上,溅起火星。石缝里传来一阵凄厉的尖叫,接着是重物坠落的声响。两人冲过去一看,石缝里空空荡荡,只有顾明轩的尸体躺在那里,他的胸腔被剖开,心脏不翼而飞,伤口里塞着半张嫁妆清单,上面用血写着:“还差一个”。
“还差一个……”赵阳突然想起什么,脸色惨白如纸,“我妹妹下个月就要嫁入顾家!”他转身就往镇外跑,“我要去接她走!”
林婉儿刚要跟上,就看见假山上的缠枝莲枯藤突然活了过来,像蛇一样缠住她的脚踝。藤叶上的尖刺扎进肉里,她低头一看,藤条的纹路里渗出暗红色的汁液,在她的脚踝上烙出个“秀”字。
“你跑不掉的……”一个幽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林婉儿猛地回头,看见阿秀的鬼魂站在面前,青黑色的脸上没有眼睛,眼眶里流着红绸一样的血,手里捧着件苏绣嫁衣,嫁衣的领口绣着朵缠枝莲,莲心处用金线绣着个“李”字。
“李……”林婉儿突然想起师父收起的那枚金手镯,“你认识李承道?”
鬼魂没有回答,只是举起嫁衣往林婉儿身上罩。林婉儿挥起桃木剑砍去,剑刃穿过鬼魂的身体,却砍中了身后的老槐树。槐树“哗啦”落下一阵枯叶,叶间飘着张黄纸,上面是李承道的字迹:“阿秀与母为姐妹,皆嫁顾家,皆被侵吞嫁妆。西厢房暗格有真咒,可镇怨气。”
林婉儿突然明白——李承道的母亲,也是被顾家侵吞嫁妆的新娘!他左眼的异能,恐怕就和这场恩怨有关!
鬼魂的嫁衣已经罩到头顶,林婉儿闻到一股浓烈的胭脂香,香里混着血腥味,让她头晕目眩。就在这时,她的银镯子突然“嗡”地一声炸开,碎片溅在鬼魂身上,鬼魂发出一声惨叫,身形淡了几分。
“是娘的镯子!”林婉儿想起娘说过,这镯子是用顾家新娘的银饰熔铸的,能克顾家的邪祟。她趁机挣脱枯藤,朝着西厢房跑,身后传来鬼魂愤怒的嘶吼,石缝里、树洞里、草丛中,伸出无数只青黑色的手,都戴着银镯子,朝着她的方向抓来。
西厢房的门虚掩着,里面透出微弱的烛光。林婉儿推门进去,看见李承道被绑在柱子上,左眼的青光浓得像化不开的墨,嘴角淌着血。顾老夫人坐在他对面,手里拿着根沾着血的针,正在他的左胳膊上刺着什么。
“你果然是她的儿子。”顾老夫人的声音像砂纸摩擦,“你娘当年藏的那半箱嫁妆,到底在哪儿?”她手里的针在李承道胳膊上划出个符号,和阿秀黄纸上的“明”字很像,只是笔画更复杂,“只要你说出来,我就让你活着离开锁龙镇。”
李承道的左眼突然睁开,青光中映出顾老夫人的影子,影子的脖子上缠着圈红绸,红绸的另一端握在个模糊的女人手里——那女人穿着和阿秀一样的嫁衣,脸却是李承道母亲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