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倒阴阳笔(3)
之前姜星沈就向夜耳委托过调查屈静雅的事,聂绥知道她多多少少已经猜到些许内情,只不过,坦白身份对他来说还是头一次。
在网络上以夜耳的名义接受委托的这些年,对外一直都是阮旷接触,聂绥则只负责实际操作,从不与当事人直接联系,所以一直隐藏得很好,若不是插手姜星沈的事,还可以毫无风险地继续潜伏。
但他并不后悔。
就像刚刚与阮旷闲聊,阮小胖不安地问:“告诉小公主没事儿吧?她应该不会跟别人说,是吧绥哥?”
聂绥没答。
他从未怀疑姜星沈能否为自己保守身份的秘密,他唯一的担心是——
“可不可以,少接危险的委托?”
聂绥擡手,包在姜星沈的脑后,稍稍用力,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我自己有数,什么做得到,什么做不到。从前是人吃饱全家不饿,往后有你,我会保护好自己。”
姜星沈擡眼,许久,轻轻地“嗯”了一声。
沈默里,她忽然擡头,“我问你,一个委托你一般都收多少酬劳?”
“几百块吧,所以穷得很,”聂绥呲牙笑,“得吃‘软饭’呢。”
姜星沈眉一挑,佯怒,“那你当初收我三千块?”
聂绥笑得像得逞的猫,“那是因为,我以为你在利诱未来的男朋友。”
姜星沈:“……”
聂绥低头,刚好看见她在拨弄中指的沈星,戒指精巧,一点儿光就能折射出万般璀璨,在她纤细的指间熠熠生辉。
“大小正合适,就像为你定制。”
“你也是胆肥,知道我回台里之后,多少人问我要过这戒指么?都以为是做工精巧的工艺品。”
“以为是不值钱的工艺品,你不也没舍得给别人么?”聂绥得意洋洋,“压根不用问你喜欢不喜欢我,就看你多珍惜我的礼物就够了。”
“得瑟!”
“生平最让我得瑟的事,就是娶到你。”
姜星沈耳后一热,“还没娶到呢。”
“势在必得。”
“那可不一定,戒指戴上了又不是不能摘。”
“你摘99次,我就给你戴101次。”
姜星沈一楞,“怎么多出来一次?”
“订婚戒不得换成结婚戒啊?傻瓜。”
两人笑闹,直到聂绥去拿饮料,姜星沈才微微敛了笑意,看向他的背影。
片刻之前,提及闵臣时的忧郁似乎完全不见踪迹,但她知道,它一直都在,在他玩世不恭,什么也不当真的外表之下。
“聊完啦?”聂明珠与阮旷从山上跑下来,都是满头大汗。
姜星沈倒是有点意外,没想到阮先生竟是个灵活的小胖子。
“你别看阿旷现在胖点,那是吃药吃的,从前是我们队里一枝花,军校里追他的小师妹成把抓。”聂绥把饮料瓶隔空抛给阮旷。
阮旷接了,悄悄瞟了聂明珠一眼,“没,没有的事。”
“别不好意思,受欢迎事好事儿,滥情才可耻。”聂绥对明珠一擡下巴,“明珠,你说是吧?”
聂明珠接了阮旷拧开的饮料瓶,傲娇地一哼,“除非你回公司来,不然以后我不跟你说话。”
姜星沈抿嘴笑。
她没有兄妹,甚至从小被父母管教过严,亲情疏淡,尤其喜欢看聂氏兄妹互怼,言谈间的羁绊浓得让人羡慕。
“往后有什么我都跟嫂子说。”聂明珠将姜星沈的手臂一挽,嫌弃地看向自家哥哥,“咱俩少说话,免得生气。”
聂绥跨上机车,“行行,你跟星沈说也成,跟阿旷说也成,随你。不过我个人建议选后者——你嫂子她比较忙。”
“我就不忙吗?”
“难道我不忙吗?”
阮旷与聂明珠异口同声,然而聂绥已经一拧车把,载着姜星沈冲了出去。
远远的,他的声音随风传来,“都忙,所以你俩凑一组吧!改天再约!”
留下气咻咻的聂明珠和闹了个大红脸的阮旷,在山顶面面相觑。
“我哥这人真是——”聂明珠咬碎银牙。
阮旷从她手里接过车钥匙,往机车里一插,跨上车,“你刚跑累了,回程我载你,可以吗?”
聂明珠颇为意外,“你也会?”
平素都是他哥载阮旷,明珠一直以为阿旷是需要人照顾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