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星沈刚踏进展馆,一眼就看见了右手墙面上挂的一副色调跳脱的画。
远看是花,近看却解构得厉害,每一笔都似是而非,但内里蕴藏的欲|望却浓烈至极,她低头看向标签,画作者果然是闻渊。
在那么多作品当中,闻渊的画总是能第一眼吸引人的视线。
姜星沈有些迷惑,为什么呢?林琳伊他们都被闻渊画中情||欲所吸引,但她却只被这解构的艳丽弄得有些恍惚,甚至隐隐不安。
她靠在墙边,抱着肘,盯着闻渊的画怔怔出神,直到视野里出现一抹身影,从她面前大摇大摆地离开,伴随着淡淡的可乐香。
姜星沈追着对方的身影往下,在楼梯上方看见他矫健地下楼去,仍是黑t黑工裤,肩很宽,走路带风,侧脸对着她的时候,她才看清对方嘴里叼着根细细的白色棍子。
烟?不像。
……棒棒糖?
姜星沈有些错愕,不由伏在二楼围栏上向下看,却见那人优哉游哉地停在一楼的画墙面前,一手托着肘,另一手捏住白色小棒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
她下意识地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一眼,就认出那也是闻渊的作品,而且正是刚刚让她感觉特别诡异的那一幅。
姜星沈有些疑惑,这个人……也在挑着闻渊的画作看吗?为什么?
心里存了疑惑,她竟不自觉地盯着他看了许久,直到对方转了个身,正正好好和她面对着面。
两个人,一个楼上一个楼下,四目相对。
姜星沈终于如愿以偿地看清了对方的五官,狭长深邃的眉眼,漆黑的瞳孔,高挺的鼻梁和纤薄冷硬的唇,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目光竟有几分锐利。
她避之不及,略显尴尬。
不料,对方竟浑不在意地挪开了视线,仿佛刚刚的对视不过是陌生人间的巧合。
他捏着嘴边的白色棍子,抽了出来,隔空抛进了角落里装饰成雕塑的垃圾桶。
——还真是棒棒糖棍子!
姜星沈匪夷所思地看着对方消失在展厅的旋转门外,才下楼去,站在他刚细细看过的画作前。
仍是妖艳到恣意的抽象画花朵,带着强烈的属于闻渊的个人风格。
他到底在看什么呢?姜星沈不自觉地揣测着,浑未注意身后展览馆的玻璃窗外,走过的男人一手压低帽檐,隔着玻璃看向她的视线。
“绥哥,稳了?”耳机里,阮旷问。
“嗯,”聂绥收回看向展厅里窈窕背影的视线,“今晚收网,让客户准备打钱。”
“得嘞!”
*** ***
姜星沈按约定的时间到了大学城附近的茶餐厅,闻渊已经在等,见她到了,极为绅士地起身帮忙拉开椅子,“我点了几样,你看看有没有要加的,可以再加。”
态度谦和得与那晚判若两人。
姜星沈看了眼清单,倒都是些适合女孩子的菜,“挺好的,不用加了。”
闻渊坐在她对面,替她倒了杯饮料,“你喜欢就好。”
他手边放了酒,但并没有喝。
“我白天去看了画展,市展览馆的那个,”姜星沈随意说道,“里面也有不少你的作品。”
“对,但不全,”闻渊手指摩挲着杯缘,“还有很多作品没机会展出。”
姜星沈点头,“以后会有机会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大多是围绕闻渊的画作。作为情感类节目dj,姜星沈本就擅长倾听,而且会让讲述的人在不自觉中打开话匣,闻渊也不例外。
半小时后,他已从童年贫穷没钱买画笔,讲到成年之后怀才不遇,画作堆满画室无人问津。
“总会有人读懂你的画,喜欢你的画。”姜星沈笑笑,“如今不是柳暗花明了吗?”
闻渊半沈眼睫,“是啊,好不容易。”
姜星沈觉得有点疲惫,想想大约连续多日失眠身体有些吃不消了,便准备告辞,“难得有机会跟艺术家共进晚餐,这顿还是我来请闻先生吧,感谢让我有机会近距离接触艺术。”
她站起身,却有点晃,扶着桌沿才站稳。
“不用,说了我请姜小姐吃宵夜,”闻渊招来服务生,把几张红钞递给对方,“不用找了。”
姜星沈只觉得眼皮重得厉害,拍了拍太阳穴,却硬生生把眼前的杯子拍出了三个重影来。
“这个酒度数确实高一点,路上请小心。”服务生的声音忽远忽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