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寒山脾气好,从不记仇。免费看书就搜:丝路小说网 siluxsw.org
一般都是有仇现报。
他现在苦恼的是,怎么能在不被别人发现的同时,给孙恒一个小小的教训,就当是报答他那一番暴论。
做的太过火也不行,这会影响他们后续在珩城的计划。
“朋友,你是哪个班的?”
很明显孙恒没这番烦恼,他是真心认为许寒山在赞同他,把那张肆意生长着头发和胡茬的脸又凑近了些。
许寒山看着近在咫尺的一片片痘坑,屏息皱眉,随便报了个班级。
反正这么大校园,就算是校领导也背不出所有专业:
“电子工程系,来旁听的。”
“哎,我们有这个专业吗……?算了。”
孙恒不纠结这个问题,絮絮叨叨起来。
台上王合生余光看到这里,像是松了一口气,端起放在讲桌上的保温杯。
此时距离下课还有不到十分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足够许寒山对孙恒形成个基本印象。
聊了一段时间后,他感觉到,孙恒这个人,其实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是个坏种。
或者说,孙恒表现出的“坏”,其原因归根结底,不全是他的问题,可以说是珩城这一代的必然。
孙恒家庭条件相当复杂。
他是在珩城出生的“第一代”,父亲和母亲都是从外面来的人。
许寒山不止一次尝试着旁敲侧击询问,“外面”到底指的是哪里,又是什么样子,可孙恒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后来许寒山才想明白,孙恒对外界的了解,恐怕还不如他多。
至少有些东西,许寒山靠想象是能大概明白的,而这里可怜的第一代,连在脑海中想象的资格都没有。
若是和他们说什么只靠充电就能行驶在道路上的汽车,什么可以对折放在口袋里的手机,他们听不懂。
孙恒家里这一辈,除他外,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妹妹。
哥哥从小不学无术,还在读初中时,就因为多次聚众斗殴被退学,其他学校也不收,家里求爷爷告奶奶,西处托关系,好歹是给他哥哥找了个工地干活。
偏偏像他哥哥这样完全没文化,家里关系也软的和稀泥一样的人,就算在工地,也找不到好职位,只能去做一些边边角角工作。
这边边角角的工作,说白了,就是哪里有苦差事就被送到哪里去。
城内建筑工程,是不可能让他哥哥做的。珩城是唯一的人类聚集地,在城内的工作大多都是公认的美差,众多市民宁可工资低些,也要找个在城里稳定的工作。
所以孙恒哥哥能做的事情,就只有不断地被外派,这事儿工资倒是还算可以,至少能养活自己,偶尔还会给家里带些钱来,可是相当辛苦,还冒着生命危险。
孙恒家长也托人给他哥哥拉了好几次媒,可他这工作,甚至都过不去媒人这关,媒人一听就不住摇头,语重心长地劝二老给孩子换个稳定些的工作再来。
许寒山问孙恒,他哥哥在外面具体都在做些什么,孙恒一顿摇头,头皮屑飘了半个桌子,说不仅是他,就连他哥哥都是一知半解,只是被拉出去做一些搬运和建筑的基础工作,真正涉及核心的部分,是不可能交给他们来做的。
至于他妹妹,还在上初中。
父母老来得女,只能更加辛苦地工作。年过五十,早出晚归。
这样,许寒山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孙恒对房客有着出人意料的敌意。
千万种理由,最后都可以总结成一句话:
珩城日子没那么好,他们的生活己经再也容不下任何变数。
像孙恒这样的大学生,还有很多,以至于在校园里,甚至还会有专门的社团。
……
叮铃铃——
下课铃声如约响起。
“好了,下课!都赶紧吃饭去吧!”
王合生将书本夹在腋下,端起保温杯,从教室前门走了出去。
许寒山也离开了教室。
在走廊熙熙攘攘学生缝隙里,许寒山简单扫了一眼门口贴着的各教室课程,没找到什么对他有价值的课,打算绕着校园转一圈就离开珩师大。
时间宝贵,身份敏感,他总不可能冲进校长办公室问个明白,上午两堂课下来,收获己经远超他预想。
顺着楼梯走下教学楼,许寒山看着眼前一群平均年龄比他小五六岁的学生出神,马上就要走到一楼时,他突然感觉到自己右腿一软,眼见着就要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