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的这几个月过的简单而又充实。
她和程辰的感情似乎是进入了平稳期。
无风无浪。
他们四个还是吵吵闹闹。
为这枯燥而无味的生活添了一丝丝的乐趣。
她和简沫,偶尔会一起吃个小饭。
简沫是班里的大熊猫。
那最后冲刺的日子里安然没有去打扰她,仿佛是她考上了,就是她的成功。
她和桐桐还是两只猪。
除了吃就是吃。
这一百天,每一个人似乎都是在苦痛之中挣扎。
开学之后的不久我们开了一场家长会。
高三开始的前一个星期,开了一次家长会。
那似乎是一场很严肃的家长会,没有人迟到的家长会。
老师在那次会议上调动起了家长们几乎所有的情感。
高三的重要性自是不用多言的,所谓“成也高三,败也高三”,无论过去孩子们多么辉煌,也无论他们多么失败。
无非是让我们相信,事情都是可能发生的。奇迹或恶果,都会在这一次考试中戏剧般地粉墨登场。
学校为了让每个学生清楚地了解自己在班级、年级、甚至在区里、全市的排名位置,精心制作了一张高一高二的各科成绩排名表。
现在想起来,我不得不承认,那张表真是做得太精致了。
每一门成绩的总分、标分名次,与年级里的均分对比情况,甚至还有精心设计的由此得出的成绩走势图,最后还附带综合名次的具体分析。
密密麻麻地挤满了一张纸,真可谓是煞费苦心。
我们没有退路了。
我们是过了河的卒子,不能回头。
我们每个人惟有扬鞭策马,奋起直追,才对得起父母,对得起老师,最重要的是对得起自己。
11年漫漫的准备期,终于到了要拉开战幕,拼命一战的时刻了。
接下来的日子开始变得越来越平淡,越来越简单,单一的重复。
每天早晨,每个人气喘吁吁地冲进那间坐得扑扑满的教室,放书包,拿练习,开始演算。
那一日一日相似却又不太相同的日子现在想来已经抽象成了总是写得密密麻麻的草稿纸。
黑板上一直擦不干净的公式、习题,老师一句句发自肺腑的叮咛和永远飘浮在空气里的窸窸窣窣的粉笔屑。
男生们的头发总是乱蓬蓬地一根根杵在那儿,女孩子们所有的漂亮衣服也都被简化成了整齐划一的清一色的校服。
我们偶尔也会从堆得像小山一样高的乱七八糟的纸堆里抬起目光涣散的眼睛,瞅一眼黑板上新近抄写出的交多少钱、买什么书之类的歪歪斜斜的通知。
日子就这样在平平淡淡的点滴中流走。
班里同学的幽默细胞在这种单纯的环境中被训练得异常尖锐,任何一点细枝末节的小事一旦被抓住了,就立即被夸张地扩大再扩大,然后引来全体的轰动。
我们的生活太单一了,任何一点儿能激得起涟漪的东西都会给我们带来不可估量的快乐。
高考倒计时牌上的数字越来越小,老师向我们嚷:“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
高三第二学期的日子较之第一学期的平静有了较大的改变,增添了许多躁动与不安的成分,第一轮对知识的梳理和第二轮对综合题的系统掌握已经告一个段落,第三轮紧张的考试和题海战术的轰炸接踵而至。
那真是一段难以形容的日子。
课表改成了“语语数数外外+1+1自修自修”这样可怕的形式。
老师上课时不再帮我们概括什么,只是发下一沓一沓的各科模拟卷当堂测验。
我不知道老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考卷,每个区的每种卷子我们都要做一遍、分析一遍,再抽查一遍。
还有别的市的,全国的各类统考卷,以及历届的高考卷,甚至连那些不知名的学习报上的怪试题也被老师无一遗漏地搜罗下来给我们做。
一节课的就小测验,两节课连在一起就大测验,全年级统一的自修课就模拟考。所有的考卷都是算分的,老师来不及批的小测验就让同学们相互交替着批。
分数等于是成了这个冬春交替的忽冷忽热的季节里的最刺激人又最不值钱的东西。
那真是一种强有力的刺激。
自己的实际分数和原先所设想的是一个刺激;别人的分数和自己的分数一比较又是一个刺激;而几次分数排成的总趋势则是最大的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