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说边下床,“再呆着也没用,我回去看看,家里有多少存款。”
“我忘了,可我会去问问银行。”她说得像要抢银行一样。
隔壁床的病人忍不住插嘴:“要不报导报导,总有好心人愿意捐款。”
野慈只道:“不需要。”
病人看着野慈穿上那件带血的外套就走出病房,他不知道她是逃账了还是真去弄钱了,反正护士没拦,他是不会管的。
跑得快些也好,被拦下了多尴尬,跑得快些也不好,跑得快了没准脑壳又疼了,又会在半夜里叫,叫妈妈,叫不出声,叫着呜咽,他听着又烦又难过。
管他的,过路人,反正他听不到了。
“喂,”他突然出口,“留个地址呃,好歹……一个病房的。”话越说越低,人影不见,声也低到嗓子里,没音了。
医院外下着毛毛雨,系统劝她躲躲雨,刚愈合,淋雨不好。
“就这么一点,躲什么啊!别人躲我都来不及,我还躲什么雨。”衣服外套沾着的她自己的血,沾着的楼底的灰,在白天可太显眼了。
过路的人看她又不敢看她,野慈跑了一路根本想不起自己家在哪,还是靠系统指路才跑了回去。
真破啊,这烂路,脚上医院的拖鞋都脏了,烂泥点甩甩甩甩脚腕上裤腿上。
一楼楼往上爬,光线阴得快看不见,肚里的胃已经火烧火燎,抵达四楼野慈喘着气从外套的拉链口袋里掏出把钥匙开了门。
她闯进去。
翻东西。
像一个小偷。
看起来就不值钱的翻到一边,地面上满是天花板掉下的灰,她终于在一个鞋盒里翻出一把的金银珠宝,好亮好亮,好闪啊。
她怎么会有这么值钱的东西,她以前是不是干了抢劫的活路,还是偷了谁家的东西。
她会被抓住吗,抓住也好,去牢房里呆上十几年,等她老了,就捡垃圾啊!
刚刚跑的一路她看到好多垃圾桶,只要她足够凶狠,知道怎么跟老太太吵架,她绝对能抢出翻垃圾的地盘,没人敢跟她抢。
她会看到垃圾桶里的好多苍蝇,好臭啊,离她远点啊!
可她现在手边的不是苍蝇,只有珠宝的闪亮,好闪啊好漂亮。
她人也像珠宝那样漂亮吗,她迫不及待跑到厕所里去,从脏兮兮的镜子里看见自己。
头顶冒出青碴,原野上那把大火把野草都烧尽,而今又在她头顶长了出来,尖锐的硬的头铁不服死的青。
她摸到后脑一道疤,是脑子摔坏的证明。
哈,好一会儿她的注意力才转到耀眼的脸蛋上。
真漂亮啊,比珠宝还闪,看来她不用去捡垃圾了。
庆幸吧,烧得快冒烟的胃,你很快就能填饱。
感谢脸蛋,感谢珠宝,感谢没死掉的野慈啊。
多幸运,她什么都忘了,唯独还记得自己。
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