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
“笃笃——”
温念往门口看去。
“身体好点了吗?”温响靠在门边,用那张清俊无害的脸望向温念,“我来接你回家。”
他笑得很温和。
没人会怀疑这样的温响会对她有恶意。
或者说,他们意识不到。
就好像……即使温响把她的氧气罩拔下来,周围人也会像降了智一样,说他只是想给自己调一下松紧度。
温念沉默几秒,她甚至懒得去质问诸如“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问题。
反正他总有办法。
“应该还要几个小时。”温念假模假样地抬手看表,“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温响收了笑意,他的声音有些发冷,“你这块表是从哪里来的?”
温念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左手腕上的这只表,是从玛丽家里拿出来的。
它竟然被带出来了。
但她一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就好像这本来就属于她一样自然。
“崇德镇啊。”温念沉了沉心,说道。
她不想编一个说辞。
并且,她也正好想看看,这世界会不会再次修正她的话语。
“崇德镇。”温响重复了一遍,“我听到了。”
温念愣在原地。
病房里滴液落至液面的声音,变得格外清晰。
“温念,你终于——”温响恢复了他一贯的温和表情,眼神柔和道,“也到了怪谈世界啊。”
第15章 花好月圆(一)
风狂雨骤。
铝制的伞骨在狂乱惨烈折断,伞面倒翻压成一簇,轰轰烈烈地宣布报废。
人群行色匆匆。
抗风能力较强的黑色化纤骨伞下,一对情侣紧紧挨着,但面面相觑两无言。
“导航上就是这里啊。”男生小声道。
“但摆在我们面前的是栋烂尾楼,不是你说的,什么新开业的大酒店。”女生无奈道。
“我之前在大众点评上明明就看到了,”男生继续解释道,“评分还特别高呢……”
“有没有可能是搜错名字了?”
“肯定就叫瑞缘,”男生在雨中的声音越来越小,“我就是看重这个名字,才想带你来住住试试的……”
暴雨倾注。
*
前窗上的黑色雨刮器一左一右,已经不停歇地工作三十多分钟了。
出租车上的广播男声饱满,富有激情,“……远山市第一家瑞缘连锁酒店分店在三日前剪彩开业,现居住还可享八八折优惠……”
温念颇感兴趣地听着,这家酒店正好是她的目的地。
选这里的理由很简单,它是大众点评上的搜索酒店弹出来的第一个建筑设施,并且最重要的是——这地方和她家完全不顺路。
所以在几小时前的医院病床上,她几乎是在几十秒内走完了订房间的所有流程。
温响只微笑着注视她,不阻拦,不发表任何意见。
“你可以在外面待几天,”他的声音很轻,“但你总会回家的,不是么?”
“如果你不在家的话。”温念接的很快。
温响低声笑了笑,颇有几分意味深长的又扫了她几眼。随后,他转身离开病房,没再多说什么。
“小姑娘,到地方了。”司机叫了温念一声。
“好的,谢谢。”温念回过神。
车外的空气冷极了。人行道铺的红砖上有几处不平,泛着几洼寒光。
雨细细密密,她的衣服不可避免地沾染到了几处水痕。
温念拖着行李箱向前,肩膀因为冷气轻轻发颤,视线向下压着。
直到过了酒店大门,她才呼出一口热气,感觉又重新得到了身体的支配权。
瑞缘酒店外,雨渐渐停了。
一张从未被住客察觉过的木牌倒扣在它的侧门口前,又被人捡起,重新扶好,靠在酒店外墙上。
木牌上的刻痕杂乱,有些字的笔画被砸刻在一起,但经过仔细辨认后,可以得到一条较为清晰的句子:
【本酒店一经入住,如无特殊原因,概不得离开。】
*
温念吹干头发,靠着床头坐下。
房间在七楼,床侧的落地窗正对远山市最出名的旧海。
雨停了。
大夜弥天,浪尽风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