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掌印说,是他做错了事情,合该罚跪。这不是娘娘让他跪的,是他自罚,谁让他惹得娘娘生气了。”
折桂在旁边轻声道:“再有半个时辰,皇上便要来给娘娘问安了。”
皇上如今待主子亲近许多,瞧着一会儿虽要落雨,但皇上每日都是这个时辰过来问安,到了觉空寺也是风雨无阻。
沈闫这样跪在石桥廊下,在主子的院子里这么显眼,皇上只要近前来就能瞧见,这要是看见了,像什么样子呢?
主子和沈掌印之间的事,还是不要叫皇上知道了吧。
越襄心下一叹,真是个冤家。
她待要出门的时候,这雨正下起来了。
雨滴打在芭蕉叶上,落在草地里,蜿蜒在溪水之上,沉在这一片澄空的院落之中,实在是精心凝神的修行好所在。
偏偏那个家夥就是不肯让人清净。
折桂和鹊枝不想让越襄雨天出门沾了水气,她两个一起去请,还能请不动沈掌印吗?
越襄没听两个丫头的,自己撑了一把桐油伞,两个丫头在后头跟着,再一瞧,石桥上的人还跪着呢,丝毫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沈闫就是拿捏她心软。她要是不去,他真敢跪到小皇帝来,让小皇帝看见的。
到了石桥头前,桐油伞面上不住落下雨滴,但石桥廊上有遮蔽,外头风雨如晦,石桥里头连地面都是干净的,不曾有一点湿意。
越襄收了桐油伞递给鹊枝,她自己先上去了,折桂想要跟着上去,却被鹊枝拦住了:“姐姐,咱们就候在这里。”
不往跟前去了。
折桂不解:“那怎么成?”
沈闫狼子野心,她们要是不过去看着点,谁来保护主子?
鹊枝慢慢看着那边沈闫扫过来的如有实质的锋利目光,轻声道:“恐怕咱们过去,会让他越发变本加厉的。”
鹊枝也是突然参悟,说不准很多的时候,都是因为她们两个如临大敌的在跟前,才让沈闫十分逆反,非要做出一些亲昵的举动来证明什么,或者说挑衅什么。
如果不那么近呢?难道沈闫就真的一点都不尊重主子,真的就不管不顾了?
折桂也看见了沈闫警告般的目光。
两个丫头没有妥协,只各自将手里的伞放好,这里离里头也不远,两个丫头的脚程都是不错的,沈闫真要乱来,她们跑过去也能瞬间保护主子的。
沈闫明目张胆的目光,越襄也瞧见了。
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威胁人,跪着还这么不老实的,沈闫真是第一个。
这个人反骨太重,偏偏又带着被封建王朝训诫出来的恭顺,奇妙的矛盾又统一,也是此时才惊悟,这几个月自己在他身上花费的心力,可比旁人多上许多了。
“娘娘。”沈闫笑起来,“娘娘是不是消气了?”
连道歉都没有。越襄恨不得拿上批红的笔在他脸上画个大大的红叉。
偏生是自己气自己,这个人好像半点不受影响的。
越襄看他跪着好像没怎么动地方,便要走过去在方才的地方坐下。
回廊弯弯绕,在这里坐着正好是中心地位,风雨沾惹不到,还能瞧见后山下雨之时云雾飘渺的美景,如此方能解一些和这人说话的气愤。
沈闫又是跪的近了,越襄擡脚毫不客气的踢他:“跪远些。”
别挡了她放脚的地方。
好巧不巧,这一脚正好踢在方才被踹到的地方,疼痛感袭来,沈闫却含笑往前跪,挪过去几步后直接跪坐下来。
将越襄穿着绣鞋的脚直接放在他的双腿之上,眉目甚至十分的柔软:“地上凉,落雨了湿气重,娘娘的脚就别放在地上了。”
他的手生的很大,真的和一般太监都不一样。人家去势后,因为t缺少一些必要的自然素养,所以很多男性特征都会没有或者趋于退化。
但沈闫不是这样。
他照样发育成长的很好,像一个真正的男人一样长到如今二十来岁了。
就是因为不曾破过身体,不曾接触过女子,让他一身姿态都带着自然的风.流。
甚至因为他比绝大多数人生得好长得漂亮,在有些时候,颇有些雌雄难辨的美感。
不过,再瞧一瞧那双将自己的双脚紧握在掌心的骨节分明的大手,越襄又抛开了这样的想法,沈闫他绝不是柔弱的。
越襄还是挣脱不开,那双手好像一把钳子似的,制住了她的双脚,让她无从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