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立（2）

“带他走！”纪燃将冈瑟往凌湮的方向一推，自己飞快地将枪支重新上膛，瞄准缓慢起身的实验体，毫不犹豫地又是一枪。

可是“她”虽然因为子弹的冲击而歪了歪头，却连一星半点的伤痕都没有落下，反而迎着枪林弹雨拾起被凌湮打飞的枪，不慌不忙地上膛丶瞄准纪燃，开枪。

若不是纪燃身手敏捷，怕是早被打成筛子了。

“她丶她刀枪不入。”冈瑟慌了。

纪燃避开袭击，没好气地说：“托你的福。”

冈瑟满脑门都是汗，“凌，你帮帮阿燃，他一个人不是‘她’的对手。”

“你说谁不是她的对手？”纪燃暴躁地横了好友一眼，同时鞋底蹬着破损的培养皿几乎腾挪起身，在实验体还未反应过来的间隙里，翻到她背后，胳膊一锁勒住了她的脖子，“阿湮，带他走！”

凌湮点头，也不管冈瑟还在叽歪，径直扣着他的手腕就往外跑。

“你就不担心阿燃吗？”冈瑟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担心，”凌湮按纪燃的吩咐，一路跑一路丢下微型爆破装置，“但我更相信他。”

冈瑟顿了顿，终于承认，“……你比我了解他。”

两人冲出了地下隧道，重新回到罐屋，只听见地底不断传来爆破的声音，从下而上，步步紧逼。

“站外面，不许乱走！”凌湮把冈瑟往罐屋外一推，自己则重新冲进了通道里。

还没等她看清下方那因为爆破而炫目的光，已经被男人一把拥入怀中，不由分说地抱了起来，冲出罐屋，一把扑倒在地。

巨大的爆破声，震耳欲聋。

罐屋被完全炸得腾空，又重重落地，四分五裂。

尘土飞扬，空气里弥漫着机械的锈味与突然的腐臭气……

凌湮被纪燃完完全全地护在身下，两人鼻息相对，唇若有似无地贴在一处。

她睁开眼，就看见对方那双幽深的黑眸子里惊忧参半。

“不是说了先走？”男人声音嘶哑。

凌湮擡手，在他背后交叠，将他抱住，闭上眼睛叹了口气，“……我不想再次失去你了，阿燃。”

她闭着眼睛感受着他胸膛的起伏。

然后，只觉得唇瓣一热。

她猛地睁开眼，可他的吻已经蜻蜓点水般转瞬离开，只剩下唇瓣残留的触感，和她轰然而起的心跳。

纪燃直起身，对一边灰头土脸爬起来的好友说：“玩儿够了吗？”

冈瑟懊恼地抹了把脸上的土，“我发誓，没给她设定‘攻击’程序。”

“不是你。”纪燃拉凌湮起身，一边说，“是先知。”

“先知？”冈瑟蓝色的眸子睁大，身为一个疯狂科学家丶对政治一无所知的学者，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你是说先知在‘她’身体里……可是为什么？”

凌湮看向熊熊燃烧的罐屋，慢慢地说：“从一开始，我们就都没有见过‘先知’。他曾经借过丽塔的身体丶天意的身子……甚至操控普通e.r.a的人造体士兵，总之，他始终在找合适的身体。而冈瑟……你造出了不死不灭且无需能量核就能永动的替代品。”

冈瑟双手捂脸，“我到底干了些什么……这个先知，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纪燃拿开黏在凌湮头发上的枯叶，“这个问题我也想问。”

“也是ai吗？”凌湮顺势捉住他的衣袖，紧紧地攥着他的手指，像是怕再被分开，“像天意丶小q这种高智能的……”

“不，它跟在下不一样。”小q忙说，“在下也好丶天意也好，都依赖芯片。这个‘先知’不是的，它来去自由……只要有合适的躯体，它什么都可以操纵。”

“她暂时被压在废墟底下，但并不会因此而死。”纪燃踢了下布满枯叶的地面，没好气地对好友说，“我们先离开这里，到安全地方从长计议。”

冈瑟自知理亏地嘟囔，“知道了，我的错我认……一定想法子摆平还不行吗？你别这么瞪我，我挺害怕的。”

“被人关在地底你都逍遥自在的，”纪燃似笑非笑，“我以为你没长胆子。”

“怎么可能，那是因为知道你肯定会来嘛……”

两人边赶路边顶嘴，直到纪燃低头，看向一直没怎么开口的凌湮，“冷吗？”

凌湮摇头。

纪燃抚着她的肩，“那怎么在发抖？”

“不知道，”凌湮擡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