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苏云乔怔然, 反复默念书蕴这个名字,一段渐渐淡忘的记忆在脑海中翻涌而来。
——“这是你母亲的遗物,如果有朝一日有人问起你与书蕴的关系, 你拿出这个,他便明白了。”
苏承宗寿宴那日把母亲的遗物交给她,让她在有人问起的时候拿出来。现如今问她的人竟是李长羲?母亲总不可能与旧时东宫扯上关系吧?
那枚玉佩她带了出来,因为苏承宗说起母亲的事情前特意问她是不是要随李长羲出行前往南国, 她以为母亲的身世应该与南国有关
此刻,她轻轻捏住袖口,反问道:“怎么突然问这个?”
李长羲有事从不瞒着她, 听她这样问,就实话实说了。
“使团啓程前夜,陆重山来找过我, 说想见你一面。那时你在望山寺, 我只能以你病重为由搪塞他,他便让我带了这么句话。”
苏云乔默默良久, 心情更加复杂。
为什么会是陆重山问的?
苏承宗和母亲何时又与陆重山扯上关系了?
对了, 父亲当年就是为陆重山抱不平而遭贬谪, 他对陆重山或许不仅仅是敬佩与欣赏之情。
可是这与母亲又有什么关系?难道母亲是陆家人?
思绪戛然一顿,苏云乔脑海中似有灵光一闪。李长羲说起陆重山的那些话在她耳旁响起, 挥之不去。
——“据说陆将军出征前, 妻子刚刚诊出一个月的身孕。事发之时,离临盆已不足两个月, 大夫还说陆夫人腹中是陆将军盼了许久的女儿。”
一个诡异的猜想在脑海中成型。
苏云乔猛地收住思绪, 道:“书蕴, 是我母亲的名字。”
李长羲一怔,二人对视一眼, 显然是想到了一处。
“我先给陆将军回信。”他道。
马车行驶平稳,苏云乔看着他铺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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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提笔书信,心里一阵跳动,犹豫片刻后弯腰抽出座位底下的箱子,在零零碎碎的饰品中翻找。
终于,她在箱底找到了那只木盒,取出其中那枚玉佩,金灿灿的牡丹在无瑕白玉中心绽放,反射着灼目的光。
“这是我母亲的遗物,殿下将它同信件一起送到陆将军手中吧。”
李长羲恰好停笔,犹豫地伸出手摩挲那枚玉佩,道:“事情还未确定,这毕竟是你母亲的珍贵之物,不宜轻易送出去吧?”
“我父亲说过,如果有人问起书蕴与我的关系,就将这玉佩交给他。”苏云乔呢喃道:“况且我相信陆将军绝不是会贪敛着一块金玉的小人。”
李长羲封好信封,又套了一层更厚实的牛皮袋子,将玉佩塞了进去,推开窗唤来杜五福将东西送出去。
…
快进入河南府的时候,陆重山的回信来了。
苏云乔提着一口气凑上去:“陆将军写了什么?”
李长羲沉默,摊开手里的信纸,“陆将军说,回京面议。”
苏云乔眉梢垂了下来,道:“我恨不得昼夜不停,明日便进京城。”
李长羲轻笑:“进了河南道,洛都还远吗?”
说罢,他揭开窗帘一角,早春的风簌簌吹来,外边土路旁的树枝随风摇曳,被吹得沙沙作响。
临近傍晚,这条道上几乎没什么人了,前方翻过一座平缓矮小的山丘,就正式进入河南府管辖之地,听闻这山上常有流寇,李长羲不免多看几眼。
“有些冷,这风声也怪惊悚的,关上窗吧。”苏云乔缩了缩脖子,拢紧身上的大氅,对李长羲道。
李长羲只是坐到了靠窗那一边,用身体挡住冷风,侧身靠着车身时不时往外看两眼。
往日他对苏云乔可谓是有求必应,苏云乔见他如此反常的举止,不仅问道:“发现什么了?”
“心里头莫名有些不安。”李长羲道,“你方才也觉得这风声有些妖异,是吗?”
苏云乔听他这么说,心里也跟着紧了紧,“我不过是觉得冷了随口一说,你可别吓我。”
李长羲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堵住自己的嘴,从身上解了件外衣搭在她双膝上。
往前这段路很平坦,马车行驶过留下整齐的车辙印。
杜五福在外边喊道:“主子,今夜晚一些进城,咱们过了这段山路直接进河南府吧。”
李长羲道:“可以。”
话音刚落,一串银铃声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