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乔的话音落下,赵妈妈怒目圆睁恨不得将她瞪穿。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此时她已经死了十数回。
她毫不示弱地回应赵妈妈的目光,严肃地嘱咐道:“往后府里管事多留个心眼,将这些容易打滑害人跌倒的池岸都围起来吧。”
如此居高临下的口吻让赵妈妈的脸色更为难看了,萧氏的眼神也逐渐染上霜色。
萧氏道:“世子妃难得回来一次,在宴席上吃好喝好丶宾主尽欢才是最要紧的。至于修葺围栏丶打理池塘这些内宅琐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世子妃休要信口雌黄。”
一道尖声细语的女声突兀地响起,女子一身凛然正气,话锋直指苏云乔:“云华方才分明意指吴氏推她落水,怎事情经世子妃转述,竟说成是云华自己失足跌落呢?您这番话恐有避重就轻丶颠倒是非之嫌!”
苏云乔打眼一瞧便觉眼熟,今日从第一次步入花厅开始,这人就一直贴在苏云华身边,态度极尽谄媚。她虽不知这位女子是哪家的千金,但可以肯定此人出身不高,否则她怎会低低声下气地攀附苏云华?
苏云乔似笑非笑的看向她,直看得那名女子心虚畏怯,朗声问道:“齐国公府是清流门第,陛下与贵妃娘娘都曾夸赞齐国公德厚流光,还屡次嘉誉吴姑娘贤德恭俭。你口口声声诬她推人落水,敢问你们之中有谁亲眼瞧见了?依姑娘的意思,难道陛下与贵妃都识人不清丶看错了吴姑娘的为人?”
那女子等式涨红了脸不敢应声。
“好了,世子妃莫再咄咄逼人了。今日是你父亲大喜之日,这事就让它过去吧。”萧氏沉声开口,打定主意要结束这场闹剧。
她转眸掠过吴虞,微乎其微的笑意不达眼底:“吴姑娘是苏宅的贵客,别因此受到惊吓扫了兴致才好。”
围在池边的人群渐渐散开,吴虞默默跟在苏云乔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一处较为清静的长廊中。
“方才多谢世子妃仗义执言。”吴虞垂着眸子,端端正正向苏云乔福了一礼。
苏云乔定住脚步回头看她:“不必谢我,我凭良心行事也只能解眼前的局,并不能替你证个清白。人言可畏,吴姑娘好自珍重。”
她的语气透着疏离,幸好吴虞只是单纯道声谢,并没有因为一场闹剧对她突然热情。
回到前厅,宾客大多已经落座。苏云华也回来了,她换了身衣裳,上身添了件夹袄,面上气色稍显惨淡,眼神却始终骄傲得像只花孔雀,享受着周遭客人的关怀问候。
午间华宴的菜式很是丰盛,苏云乔也是听了周围人的交谈才知道,萧氏为了今日这场寿宴花重金请来了同泽楼的大厨。其中有几样是同泽楼的招牌菜,平日在店里都是限量的,客人想尝一尝还得靠抢。
丝竹管弦声悠扬悦耳,这般和乐的氛围中,赵妈妈忽而一脸喜色从外边进来,在萧氏身侧低语了几句。
萧氏惊喜:“当真?”
苏承宗被一众宾客轮番敬酒,这会已有醉意,听见萧氏的惊呼,眼神扫了过去,大声问:“怎么了?”
萧氏笑盈盈道:“宁王府派人来道贺,贺礼就在门外,官人何不请人进来喝上一杯酒沾寿星的喜气?”
此话一出,席间哗然。
苏承宗的醉意突然散了,清明的目光中闪过几分不悦。
世上岂有王爷给臣子祝寿的道理?他苏承宗宦海沉浮数十载,既未立过奇功,也无显赫名望,宁王向他这样的平庸之辈道贺,简直是将他架到火上烤!
明人眼里都看得出来,宁王是在为苏云华撑腰。可他二人之间无名无分,宁王甚至不曾许诺给她名分,就这样高调地与苏家往来,闹得人尽皆知…他一个王爷自是没什么损失,云华的清誉怎么办?
苏承宗嫌恶之意溢于言表,萧氏却无视了他的反应,一挥手让赵妈妈将宁王府的人请进来。
两位身形壮硕的男子擡着木箱子走上前,放下沉重的木箱,拱手齐声道:“小人代宁王殿下恭贺苏大人高升,祝愿大人寿比南山丶福泽绵长。”
说罢,也不等席上众人反应,那两人便揭开了木箱盖子,露出一尊巨大的玉雕,这竟是一整块翡翠雕刻而成的寿山松柏仙鹤像。
远看去极为壮观,走近了看更为震撼。那寿山石块纹理逼真细致,松柏针叶也根根分明。如此精湛的工艺,就连在座许多勋贵世家都难得一见。
“主子,这和咱们的《松鹤延年图》是不是太像了…”白檀有些担忧地喃喃。
“与长寿密切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