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了支雅致的素金簪子,“院子后面有条小路可以上山,我们走快些,能赶上的。”
苏云乔瞥了一眼他手中灿灿金光,便接过金簪将长发束固定在脑后。
李长羲将衣架上的披风取来搭在她肩上,不等她反映,便牵着她的左手推开了房门。
趴在房门外台阶上的一团白影陡然振作,兴奋地围着二人打转。
从院子走到上山的小径,那团白影始终若即若离地盘旋在两人身侧,苏云乔环着身边人的胳膊笑叹:“白将军也想看日出呢。”
李长羲无奈朝那家夥喊了声:“别打转了,跟上。”
晨间的山林弥漫着雾气,远处峰峦在云雾缭绕中好似人间仙境。
苏云乔看得出神,未注意脚下石块不稳,走着走着忽然踉跄了一下,下意识抱紧李长羲的臂弯。一股力道将她带起来,送她登上了最后一阶石块。
已至翠云峰顶,眼前视野豁然开朗,北面无名高山坠下飞瀑化作一潭池水盘踞在翠云峰顶,池中立着一座八角亭,池岸石块光滑平整,看起来很适合静心垂钓。
清冷的秋风因晨雾的缘故更显寒冷,苏云乔才觉出门前李长羲为她取的披风是那么体恤入微。
东面天际渐渐亮起,云层中跃出熠熠金光,苏云乔指着远处欣喜地牵动李长羲的衣袖:“日出了,咱们来的真是时候!”
“嗯,你醒的时机正巧。”
从李长羲的视角看去,初升的朝阳在女子光洁白皙的脸上印照出浅浅的橘红色,分明未饰脂粉,却比任何时兴妆容都惹眼。
不知是受什么意念驱使,他凑近上去在那张软嫩的樱桃绣口上印了一吻。
苏云乔一惊,下意识眨了眨眼睛不敢动弹,不过须臾之间李长羲便推开了。他并未说话,好像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
李长羲目不转睛地盯着苏云乔,小娘子红着脸从池边跑到另一头。
翠云峰以南便是洛都,他们站在此处可以睥睨京城全貌,京城正中心那座威严的宫城在此处看来也不过是一抹渺小的亮色。
李长羲目光移向近处,通向城门的路途中,一驾马车正从山脚向着城门行径,后面跟着两列奴仆侍卫。
苏云乔口中喃喃道:“站在这儿俯瞰京城,我都找不到平王府在哪儿。”
李长羲握住她的手,扶着她的指尖指向学士街:“看见那座大成殿了吗?”
苏云乔顺着所指的方位寻觅,一座殿宇化成的方点比周遭屋舍院落显眼了一点点,还是可以分辨出来的,“看见了!那就是洛都官学?”
“嗯,大成殿以南是韶华巷,韶华巷西端就是平王府。”李长羲指引她描摹城中街巷路径,随后松开了手:“眼下这个时辰,长安长康应该起身准备去私塾了。”
苏云乔眺向了极远的天边,忽而指着东南方道:“沿着这儿一直向南去,是南郡。我父亲在南郡任官十数年,其中在文陵县就占去八年,自我记事起便一直在那儿,文陵的每一条街巷我都走过无数次。”
熟悉的故土会给人安全感,但苏云乔对那座城的记忆实在算不得美好,迟疑了半晌,竟挑不出什么有趣的事情可与身边人称道。
听她说起儿时的事情,李长羲倒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眸光一凌:“你在家中的时候,是不是常常受嫡母和长姐欺凌?”
苏云乔长久以来灌输家丑不外扬的意识,听闻他问起苏家的事情下意识想否认。可她话音含在嗓子里,迟迟道不出口。
李长羲何等玲珑心窍?或许大婚之前周嬷嬷已经将苏宅那点事都如实相告了。纵使周嬷嬷知之不深,回门之日苏宅气氛怪异他也该有所察觉。再加上昨日苏云华干的蠢事,她再怎么否认,他怎也不可能相信苏家手足姊妹之间一团和气。
“你不愿回想往事也无妨,我不过是随口一问。”李长羲见她沉默许久,只当她不愿揭开陈旧的伤疤。
苏云乔轻轻叹息,忽觉一阵冷意,扯紧了身上的披风:“我从前的日子确实不算好过……嫡母萧氏待我冷淡,几乎是不闻不问。这世上的人情冷暖丶拜高踩低都是相通的,主母待我淡漠,旁人对我自然也会轻视几分。”
“萧氏好歹出身名门望族,我听闻她与景王妃是亲姐妹,景王妃在京中贤名远扬,怎的一母同胞的亲妹妹竟是连庶出子女都容不下?”
“她未必是容不下我。”
迎上李长羲不解的神色,苏云乔轻笑了声,缓缓道:“萧氏心气极高,当年听从族中安排嫁给我父亲,原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