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说到脖子,李鸣这才反应过来,急忙上前,把药瓶搁在旁边的椅子上,拨开他衣领,看到他的伤口因没有得到及时的清理和包扎,过了一夜已经开始化脓了,旁边出现一些乳白色的东西,加上估计是穿衣服时被这麻衣摩擦到,伤口边缘出现微微渗出血丝。
“什么略略包扎一下,你的伤口已经化脓了,再不仔细清理,你这脖子就别想要了。”李鸣与他师父差不多一样的口气,见到不自爱自己身体的病人总是很气愤。
说着,李鸣把酒精倒在软帕上,在他伤口处轻轻擦拭,待把周边的血迹擦拭干净,打开药瓶,在他伤口处轻轻抖了几下,待白色粉末完全掩盖住伤口后,再拿着纱布围着他脖子一圈一圈绕着,最后打了一个结。
“好了,伤口不宜碰水,沐浴时多加注意。”李鸣收拾药瓶,“下次再过来给你换药。”
“李鸣。”顾北陌忽然叫他一声。
他擡头。
“含掌柜……”顾北陌好像不怎么敢提含香灵,但又耐不住心里想知道她真实情况,“她到底有没有醒来的可能?”
他问的极其认真。这个问题的答案邱大夫早已告诉他,但他不太敢相信,他怕邱大夫只是在安慰他们。
李鸣显然楞了一下。
跟在师父身边学习也有一年多,这一年他里见过各式各样病症的病人,有的没钱治,回家等死;有的有钱治最后却回天乏术;还有的没钱治依然在坚持砸锅卖铁在治,可最终康覆的概率也就百分之五十。
而含香灵苏醒的概率比百分之五十低,甚至更低。
这种可以让人丧失对生活希望的概率,大夫一般选择性回答。只因人还是要噙着一抹希望,才会有动力活下去。就如含香灵,她虽然沈睡着,但如果她心里还对某件事或某个人噙着希望,她醒来的概率会加大。
而显然,李鸣在回答上选择了上句的最后一句话来作为回答。
“噙着希望?”顾北陌囔囔着,最后没有问下去了。
因为他突然明白,含香灵的希望是飞龙客栈和……他对她要明说的情意。
李鸣最后端
着药瓶走出房间。
午间的太阳很晒,耀眼的光芒投射下来,屋檐地面都增加了不少热气。
一声脆响,打破这蝉鸣聒噪的夏天。
碗被摔在地上,四分五裂,里面热乎乎地的百合莲子粥哗啦啦地从残馀的碎块中流出来,蕰着地面的热气,空气中的热火更加上升了不少。
安久久站在门口,冷眼看着顾北陌,嘴里吐出拒绝的话:“顾北陌,你没有资格来看姐,她以后所有的事情你最好不要来参与,我们不缺人,照顾她的任务永远不会是你。”
久久依旧在生气,依旧怨他。
含香灵为了救顾北陌才受伤这事儿温以阳已经告诉她,或许就是知道了真相,久久才替含香灵感到不值,更替她的感情感到可悲。
母亲在世时,百合莲子粥是她最拿手的菜,每次在很晚的时候都会熬上一碗端给父亲。这百合莲子粥对顾北陌来说,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因每天看母亲熬这个粥,潜移默化中他也就会了这道粥的熬法。他在厨房捯饬了一个时辰才把这粥熬好的,想着端过去亲自喂给含香灵,可到门口时就被久久一手打翻了。
顾北陌不恼也不怒,只是冷着脸看着久久。
他在忍耐。
他不是个忍耐性很好的人,但在含香灵这儿,他的耐心在逐渐坚固。
正在床头给含香灵喂清粥的温以阳,仔细听着门外的声音,很久,都没有听到顾北陌什么反驳的声音,脸色渐凝下来。
很显然,久久是不会让他见含香灵的,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顾北陌一句话都没说,蹲下,用碎片把地上的粥捯进另一个破开的碗里,随后站起,什么都不说就转身离开。
他这样子倒是久久楞住了,不过想到他离开更好,免得总是看到他!
夜间,夜的黑笼罩着整个天地间。今晚的月光依旧皎洁明亮,给这个夜里拂去黑暗。
温以阳午时的时候好像就被什么人叫出去了,至今还没回来,而坐在含香灵床头守着她的久久承受不住困意,早已趴在床头睡了起来。
这时,外边似乎有什么声音响了,顾北陌误踩了房间外的石子,发出清脆的声音,他吓了一跳,就这么僵直着身体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儿,屋内没有动静,也没有人出来,顾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