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死亡是注定的一件事,那他的死期只是来得比别人更早。
谢月择坐起来,在昏黄的灯火里翻阅眠之为他抄写的祈福经,一字又一字,他仿佛在看自己的命,每多一个字他就多活一天。
活着到底有什么好,谢月择不知道,他只是见不得眠之永远离开他,若生死相隔,那便是永久的道别。
而眠之会忘了他,谢月择明白,她会将他彻底忘了。
谢月择活了快十六年,蓦然发觉,自己竟不想被遗忘。
他没在这世上留下什么痕迹,留下的只是一个又一个符号,病重的不能继承大统的继承人,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养病的太子,一个包袱,一个麻烦,一个无能的病人。
他能做什么啊,除了苟延残喘,还能做什么,谢月择阖上了祈福经,自嘲地笑了起来。
如果一定会死,那起码活着的时候,眠之陪陪他,等他死了,他放她走。
放她走。
谢月择落了滴泪,他没有察觉,叫泪滴在了祈福的经书上。
不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