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王誊总觉得归途比想象中快了很多。

而待得他回到“铁匠协会”所在，重新来到顶楼锻造室之时，也得到了壮汉的正脸相迎。

对方目光似是有些复杂，沉默地看着他。

他则是艰难地一步步挪动，同时道：“我们这才第一次相见，您可真是不客气，如此使唤我……”

心中虽然对于壮汉的身份有所猜测，但也如之前心中忧虑一般，他并无多少喜色。

但又不好表露，只好没话找话，装作什么都不曾“发现”。

而这一刻，明明除却他之外，此间只有壮汉一人，他却莫名感觉似乎被好几双眼睛盯着一般。

不过在经历兽皮空间的被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注视之后，他的心理素质也非常人能比，此刻内心简直可以用毫无波动来形容。

甚至于还故作怀疑地看着壮汉，道：“之前可是说好了的，帮你打水，有好处，你这家大业大的，不能耍赖吧！”

哗哗~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王誊忽然感觉刚刚放下的铁桶忽然晃动了一下，并且锻造台之下的“火炉”此刻亦是摇曳。

“……”

壮汉张了张嘴，眼神更加怪异。

王誊不为所动，更加质疑地看着壮汉，那样子，就像是在看一个不有信用的老赖一般。

铁桶和火炉“晃动”得更加剧烈了。

“难道这水和火，皆有灵性不成？”王誊心中惊疑，面上依旧没有丝毫变化。

壮汉像是打了败仗一般，倏地叹了一口气，道：“自然不会食言。”

同时他也在心计较：“此子心性非凡，创造力亦是平生仅见，加上这天赋……

即便看上去似乎有些掉钱眼里了，但也无妨，若真是如此的话，那倒是好事，毕竟吾本就不差这‘钱’……

如此，也正好将其套牢。

而且，吾之能力，与之实际极为契合，待得稍后展露一二，必定让其死心塌地，日后必不可能被奸人诱惑，而改换门庭。”

及至最后，他在心中总结道：“如此，甚好！”

王誊却是并不知道壮汉心中计较，闻言眼睛都亮了起来，立刻伸手，并且催促道：“什么好处，快快拿来。”

壮汉看着没一点客气伸到自己面前摊开的手，一时有些犯嘀咕。

但话已出口，他自然不会再食言。

只见他手伸出，轻轻将王誊的手拨开，接着一个丝滑地转身，留一个侧脸给王誊。

王誊：？

还说不会食言？

六百六十六，真是演都不演了。

壮汉却是一副高人模样，道：“锻造之道，博大精深，然此方世界，能真正有所悟者，不过一手之数。

吾之所见……

大多经烧、锻、融、淬四个步骤，这自然无错。

但有人却沉迷于此，仅限于此，却不知，锻造锻造，‘造’之一字，同样重要。

造，可为创造，亦可为‘发散’，即不拘泥于被锻造之‘物’。

‘物’可为金石，又为何不可谓人、神？”

王誊原本在听见壮汉只是一味地说起无关之事，对于“好处”是只字不提，心中自是非常不满。

在提到锻造之术之时他更是愤懑至极，要学锻造的话，他就不会改头换面、在铁匠协会前受尽白眼，只求魂导师一途，以求触类旁通，直通阵法一道了。

可当壮汉最后一句话出来之时，他却是精神一震。

锻造可不拘泥于“物”，人、神亦可锻？

这意思……

是将人像锻造金属那般锤炼，精神力同样如此……可以人体的肉身强度，如此行为，那不是在作死吗？

就算行得通，那肉身也就罢了，可精神力呢？

不怕一“捶”下去，把自己捶成傻子？

简直胡闹。

但王誊细细回味壮汉这番话之后，却是又不觉这像是在信口开河。

其言……

有所悟者，不过一手之数，显然是指的神匠的数量。

后面所言常理而言的四个步骤，亦无虚假。

接着所言沉迷于此，仅限于此，说起来倒像是有些在指名道姓地骂神匠楼高了，毕竟其而今乃是铁匠协会的会长，除了技艺之外，实力真的不怎么样……

王誊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联想，自是与此城与庚辛城一般无二，以及初见壮汉之时对方也似是正在锻造的模样相关。

显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