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初操心劳力,把你们从吴郢村搬到我们村子里来,忙前忙后找地盖房,现在让他多干点活,怎么了?难道他不应该吗?
如果不是我们好心收留你们!你们只有要饭那条路可以走了!别不识好歹!"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满是被忤逆后的愠怒。
王近兰脸一寒,皱纹里都渗出冷意,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女儿:
"就是!你们从监狱里出来,身上连件囫囵衣裳都没有,哪样东西不是我们娘家给你们贴补的!"
她突然扯起衣角,指着刘玉娥鼻尖∶
"你还有脸给他叫屈,我当初就不应该把你嫁给他!
你看看他有啥呀?要人没人要钱没钱,现在连栖身的家都没有了,还得靠着我们娘家人一砖一瓦地盖!
本来是嫁女儿,现在倒好,搞得跟招上门女婿似的!哼!上门女婿比草贱!"
她的唾沫星子喷在刘玉娥脸颊,混着清晨的凉风,刺得生疼。
刘玉娥踉跄半步,后背抵住冰凉的土坯墙,声音里带着哭腔:
"娘!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的女婿?一个女婿,半个儿呀!我们也可以像儿子媳妇那样,端茶倒水、养老送终,孝顺你们二老的!难道你们老了,真的不指望我们吗?"
她攥着衣襟的手指关节发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不敢落下。
王近兰冷笑一声,干枯的嘴角扯出刻薄的弧度∶
"呵呵!女婿总归是女婿,隔着层肚皮呢,怎么能和儿子相提并论?"
她突然提高声调,尖利的嗓音震得人耳膜生疼∶
更何况这个女婿对自己的父母都不孝顺,我们还敢指望他?省省吧!哼!"
说罢,她狠狠啐了口唾沫,泥地上洇开深色的印子。
刘玉娥望着母亲冷硬如铁的面容,记忆里小时候母亲抱着自己哼童谣的温度突然变得遥远。
就在他们一家人坐牢之前,父母和哥嫂对自己一家人还都无比客气!
自从出狱以后,己经物是人非,父母和哥嫂对他们夫妻俩的态度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让他们一时无法接受!
她哽咽着,声音发颤:
"娘!你们以前不是这么对我们的!为什么现在会这样?"
王近兰面若寒霜,粗糙的手掌在衣服上狠狠擦了擦∶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说罢,她转身往屋里走去,不再理睬刘玉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