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地,话说不下去,屁股也坐不下去。
整个人都僵住了。
李北玄见状,微微一笑。
亲自过去给崔仲琛奉了一杯茶,扶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
随后语气忽地一转,变得温和了些,像是好言好语地劝:“崔公,您消消气,我年纪小不懂事,您别跟我计较,也别太气。”
“毕竟这年头啊,像您这样愿意站出来和我说话的士族族长……不多了。”
“这已经很不容易了。”
他说着,缓缓从桌案上起身,负着手踱了几步。
站定在崔仲琛面前,不急不缓道:“所以,我也不怕给您交个底,不瞒您说,我们这边手里知道的确实不算多。”
“晋阳一案,从一开始就是半明半暗、重雾重幕,一边赈灾一边查案,我们能查到的东西确实不多。”
“眼下,唯一能确认的是。崔家,并非主谋。”
听到这话,崔仲琛抬起眼皮,眼神阴沉的看了李北玄一眼。
张了张嘴,刚想说话。
但李北玄却对他比了个暂停的手势,云淡风轻的说:“崔公,我这个人有个毛病,我喜欢接话茬,如果您要说,既然我崔家不是主谋,那你为何如此……云云之类的话,那我不想听。”
崔仲琛:“……”
李北玄预判了崔仲琛的预判。
一句话顶的崔仲琛连个屁都放不出来,只好默然无语。
而李北玄则乐呵呵的继续道:“崔公,但你知道吗?问题,也正出在这。”
他说到这,顿了一下。
眉目平静,声音却一寸寸压了下去:“造反这种事,不像其他案子。”
“不是说你杀了人就该偿命,偷了银就该赔钱。谋逆从来不分主犯从犯,也不管你是有心还是无意。”
“你只要是犯,那就只有一个下场。”
崔仲琛闻言,面色未变。
但眼底,却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意。
而李北玄则继续慢条斯理的说下去:“崔家是什么身份?五姓七望,千年世族。”
“这世上但凡还有点士林礼数、君臣纲常的地方,总得敬你三分。”
“可造反是什么?”
“是动摇国本,是撼山裂河,是要换姓改朝的大事。”
“而一旦坐实了‘逆’这个字,哪怕你再大,再有传承,再有门人故旧、婚姻连枝、道学门第,都没用。”
“朝廷一定会倾尽全力,不惜一切代价,剿灭逆贼。”
“崔家,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