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边写个奏章也好,给京里送封信也好,起码咱能给朝廷一个明白话。”
“说崔家并不庇护奸逆,反而主动自查、助我办案。”
“到那时,朝廷自然是感念您忠心,咱们各退一步,给大家都留点体面。”
“但您要真一口咬死无干,那我可没法糊弄下去了。”
说罢,李北玄抬眼看着崔仲琛。
语气平静道:“您知道圣上脾气。若我连夜上折,把这些卷宗原件送入京中,最多五天,兵部、刑部、宗人府的三拨人就能把清河崔氏围个水泄不通。”
“到那时,朝廷可不会问什么本支旁系,也不会按宗谱翻人名。”
“只看你们姓崔,是不是?”
……
崔仲琛盯着那一摞卷宗,半晌没有出声。
他年近六旬,惯于端坐庙堂、筹谋帷幄。
世间风浪见得多了,本不至于被区区一纸供词、两本族谱逼得张口结舌。
可此刻,他却真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不是因为慌了,而是因为这事,真不好答。
因为李北玄崔仲琛早就知道,有人在晋阳搞事。
而崔家,在其中的角色十分微妙。
参与嘛,没有。
支持嘛,也没有。
可若说毫不知情,毫无关联……那也绝不可能。
甚至说句更刻薄的,他们的算盘本来就是两头下注。
试探朝廷的态度,左右观望。
等哪边风头强大了再补上一脚,左右都有台阶下。
若真有人在晋阳翻了天,那崔氏完全可以事后递上一纸表功,混个从龙之功。
若那股暗流被扑灭,那崔家便一脸清白。
依旧是武朝的柱石,仍旧是高门旧族。
但他万万没想到,李北玄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背后之人直接查都不查,反而直把他们崔家打成了主谋!
崔仲琛张了张嘴,刚想解释。
但却又发现自己实在无话可说。
因为清河崔氏虽大,但家族谱系极繁。
每一支往下都能开个小家族,地盘人脉自成一套。
他自己未必能事事知情。
尤其是三十年前迁往晋阳的那一支。
对方血脉虽薄,但若真干了什么,他也未必真敢拍着胸脯说无关崔家。
朝廷讲究宗族连坐。
真闹起来,可不是一句不知情,就能撇干净的。
可是……
这事儿说白了,跟崔家真的关系不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