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王琰的举动,就仿佛他在做一件利於臧屠的事。
臧屠想要什么?
他说脱离鬼身是幸运,他也想成人。
那王琰在做什么?
是帮助他脱离鬼身吗?
王琰眸眼一转,视线从右边的眼尾处睨了过了。
“不要碰我。”
他温声道:“你且等一会,一会……”
像是在安抚一个孩子。
“我就把所有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好像过去了很久,有仿佛只不过是弹指间。
王琰的脸色越发的苍白,而臧屠也迅速地枯瘦。
他们像是两株缠斗的植物,互相汲取着养料,拼得个两败俱伤的地步。
妹玖身上无力,只能跪坐在地板上。
宫殿的梁顶已经破出了大洞,柱子也倒塌过半,精美的瓷器和满地的画卷都成了碎屑,晚风呼呼吹了进来。
残留的幔布随风招展,哗啦啦的碎纸从大开的窗洞和门洞逃了出去,迫不及待离开了这处鬼气打转的地方。
“玖儿。”
王琰突然出声。
妹玖从怔忡中回过神,刚擡起眼,一枚很小的东西飞至她眼前,她打开双手。
那东西就慢慢落下,静静躺在她手心中。
是一块棱角分明的玉石,好像无意中摔碎的碎片,通体漆黑,却莹润有光,前端有一个空隙,粗细刚刚够一根细绳穿入。
她猛然想到了什么,从手腕上解开红愿招,其实不用对对准那个孔,她也知道,定是适合的。
这块碎片就是曾经她挂在红绳上,也是曾经栎国公主为神像眼睛所择的那一块。
红愿招穿了过去,两者重新合一,妹玖怔怔看着它,又擡起眼看王琰。
王琰微不可查地点头。
她看见了王琰。
不是现在的王琰,而是很久很久以前的王琰。
她在这眨眼的时间里又回到了栎国公主死的那片废墟,只不过这时候的她不再是可以自由活动的魂体,而是实实在在地在栎国公主的魂体里。
此刻的她坐在被烧焦的神殿中,废墟下压着她烧焦的尸身。
她因为痛苦绝望地死去而异常愤怒狂躁,周围一片都有她弄出的裂痕,地面一片残破。
“我生前一直在祈求,你却迟迟不来,为什么!你不是神吗?”
在她的面前不远处的平地上,身穿着黑色披风,王琰缓步过来。
“我,只能管生后事,你活着时,我无法插手。”他温柔地回答。
“那现在算什么,我死了你跑过来,看我热闹吗?”
“你祈祷我来救你,所以我来了。”
“可是我已经死了……”栎国公主哭了起来,但是她已经流不出泪,“死了还算什么救。”
“人都会一死,但不该是你这样的死。”
“你什么意思?”栎国公主勉强止住了自己的哭啼。
“你没有发现,自己身上多了很多……”
栎国公主其实早就发现自己的魂体异常的沈重,那些充斥在她脑袋里的声音纷杂凌乱,就好像一群冤死的人在坟头痛哭陈情。
“我身体里?这些声音不是我的幻听?”栎国公主捂着自己的耳朵,仓惶地从地上爬起来,她的脚尖脱离了地面,虚浮在那些残木断石之上。
“也许你们不知道一个说法,身负万魂,可成鬼王,它们寄在你的身体里,会让你逐渐失去本心,变得残暴肆虐。”
栎国公主的手一下松了下来,无力地垂在身侧,惊恐道:“我身体里?在我身体……”
王琰对她伸出手,“别害怕,我会帮你。”
栎国公主把手递给他。
眼前的景色大变。
幽暗,不见天日,也没有月光。
远处都是死寂一样的黑,只有浓淡的区分。
近处只有几颗散着荧光的圆珠,勉强照亮了四周。
妹玖发现,栎国公主平躺着,被锁链栓了起来,四肢上都有浮着金色咒文的链条,这些链条限制住了她的行动。
她半个身子被浸泡在水里,头对着洞口的方向后仰,不知道已经维持这个状态多久了。
妹玖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也看不到任何活的生物,耳畔只有栎国公主小范围地挣扎带来的水声丶锁链声以及她低声的呻.吟。
不过这些声音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