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眉心,头隐隐作痛。
特意叫他们来御书房商议,就是担心朝堂上官员太多,一旦有了分歧便吵得不可开交,一整日过去都不会有什么定论。
结果没想到就这么几个人也能吵得面红耳赤。
虞策之心情郁郁,干脆撇下他们,步出御书房。
宋祁见状,和戚辨尽职尽责跟在虞策之身后。
廊下凉风习习,虞策之的外袍被吹得不停飘动。
“陛下!”
竹辞踉跄跑过来,神色慌乱,脸上灰一块白一块,看上去有些狼狈。
虞策之心头咯噔一下,还没有询问竹辞发生何事,竹辞便双膝一软,跪在他面前。
“属下无能。”她涩声说着,语气惶恐,“夫人所坐马车行至静缘寺山脚下,夫人骗我们的人突发寒症,暗卫在马车旁支起篝火,不想夫人早安排了死士埋伏四处,烟火为号,袭击守着夫人的暗卫,夫人又从旁协助,暗卫不敌,夫人跟着那些死士走了。”
宋祁拧眉:“怎会如此,奉命看护夫人的暗卫都是暗部最为精锐的存在,足足三十余人,各个以一当十,总体实力远在江音所培养的死士实力之上,且以防万一,还有一队禁军分别在城门和官道上守着——”
“是,但是我们没料到静缘寺的和尚会帮他们逃跑,静缘寺后院有小道,他们从小道走了,不知去向。”竹辞惭愧地说。
宋祁惊了一下,顿时看向虞策之。
虞策之一动不动站着,长眉拧起,眼眸低垂,浓密的睫羽在脸颊上留下一片阴翳。
饶是宋祁跟在虞策之身边见多识广,此时也不由后退一步,望着犹如地狱而来的恶鬼帝王,噤若寒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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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外密林,安锦背着装有银钱和吃食的布包,头也不回飞快地跑着,他身上还穿着上朝时那套繁重的官服,偶尔衣角挂在灌木上,延缓了他的步伐。
安锦气喘吁吁,脸上大汗淋漓,脚步逐渐踉跄。
一直从府邸跑到郊外,只凭着一双腿,安锦感到精疲力竭。
但他不敢停下,艰难地向着前方迈步,一个没留神,被横生的灌木绊倒。
扑通一声,安锦重重地倒在冷硬的土地上。
疼痛令他龇牙咧嘴,但他不敢耽搁,挣扎着就要从地上爬起。
忽地,他动作顿住。
脚步声和兵甲碰撞的声音向他快速逼近。
安锦双手紧紧攥起,手指嵌入混杂着枯叶的泥土。
可恶,还是被抓到了。
安锦忍不住低低咒骂一声。
训练有素的禁军分成两列,将倒在地上的安锦包围后,在尽头绕开一条道路。
他们动作整齐地下跪,迎接即将亲临的帝王。
虞策之鲜少会带禁军出行,不是因为禁军不如暗卫得力,而是因为这群训练有素忠心耿耿的皇家禁军,早在他向江音发动政变的时候,就已经成为了令常人闻之色变的代名词。
安锦维持着趴在地上的动作没有动。
低沉有节奏的簌簌声越来越近。
虞策之站在匍匐的安锦面前,冷眼睨着他,“她呢?”
那是安锦从未从帝王嘴中听过的冷硬语调,嘶哑癫狂隐匿其中,像是暴风雨前偶尔掀起的凛冽寒风。
安锦心跳飞快,咬了咬牙,“臣不知道。”
周围一下子静下来。
虞策之唇角绷直,居高临下凝视安锦许久,缓缓吐出一个字,“打。”
禁军会意,抽出早就准备好的长鞭上前。
安锦瞳孔微缩,“陛下是要杀了臣吗?”
虞策之面无表情回答,“没有价值的臣子,没必要活着。”
“你不怕她知道?”安锦质问。
虞策之垂目,冷冷对上他的双眼,“没有人会说出去,”
安锦冷笑一声,反骨性子上头,真心实意地说:“怪不得她拼死也要离开你。”
“住嘴!”出言制止他的是宋祁。
横生的乱子已经够多了,宋祁知道舒白对虞策之而言意味着什么,如果今日虞策之在盛怒之下真杀了安锦,未来虞策之要如何面对舒白。
宋祁不敢深想,厉声说:“安学士别忘了陛下对你的栽培,慎言。”
安锦神色倔强,没再说话。
宋祁连忙又凑到虞策之身边,他不敢看虞策之的脸色,紧张地劝慰:“陛下,多事之秋,实在不适宜杀朝臣。”
宋祁的话却不起什么作用。
虞策之已经处于暴怒之中,失去了所有理智。
宽大袖袍下,指尖已然嵌入掌心,损伤血肉,殷红浸湿整个手心。
安锦的话无意戳到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