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意料之中,舒白从善如流改口:“是,劳烦太后……
江太后的反应显然在舒白意料之中, 舒白从善如流改口:“是,劳烦太后让楼涯继续盯着,我的鱼上钩了。”
江音发出一声轻哼, 双手环胸, 眼带探究,“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要向南境透露哀家已死的错误消息。”
“太后聪明绝顶, 难道没有猜到我的意图?”舒白反问。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虫。”江音翻了个白眼。
舒白笑而不语。
江音凝眉, 思索半晌道:“江齐峦曾是江家家臣, 我父亲于他有救命提携之恩,南境看似全郡听江齐峦的命令,但各个守将皆握有兵马,对江齐峦这个南境太守并不完全信服,其中有一半人在明面上只听兵符调派, 如若江齐峦起事,那些人受形势所迫,大约会暂时听从江齐峦这个南境太守的命令, 但江齐峦一向谨慎,绝不会轻易谋反, 背负乱臣贼子的骂名。”
“太后英明, 江齐峦雄踞南境,虎视眈眈,却任由虞策之逐渐握稳大权,他既不对太后伸出援手, 也不向虞策之俯首称臣, 进京述职,定是在等一个良机。”舒白抚掌而笑。
江音青筋忽地突突跳, “你所谓的良机是指什么,”
“南境守将一半听兵符号令,一半出自江家旧部,他们随江齐峦出生入死多年,对太后您这位江家后人还有没有旧情暂且不论,但在道义上太后是大梁正统,是虞策之名义上的养母嫡母,如果太后真的死在虞策之手里——”
舒白尾调拖长,款步凑到她耳边,慢条斯理道:“帝王暴虐无道,弑杀亲母,为天道不容,南境太守奉天命除暴君,扶新帝,为太后平反,当真是忠义无双,更重要的是,原本对他颇有微词的那些守将为了自己的名声着想,也会对他言听计从,大事可成。”
“是他大事可成,还是你大事可成,哀家和南境半枚兵符都在你手里,他一切成事条件都由你掌控,”江音表情忽地阴沉下来,阴恻恻瞪她,咬牙切齿道,“江齐峦只要一个起事的名头,如若他半路知道哀家没有死,你猜他会如何。”
舒白笑容渐深,耸了耸肩,学着江音的语气说:“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虫豸,怎么知道他会做什么。”
江音大怒,双手掐住她的脖子,恨声说:“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舒白故作无辜。
江音目光复杂,对舒白既有些惺惺相惜的赞赏,也有刻骨的痛恨,“如果哀家出了什么事,变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一旦江齐峦得知江音未死的消息,根本不用深想,他第一反应定然是派出杀手,悄无声息置江音于死地。
舒白正要安抚江音几句,余光瞥见一人,神色微微收敛。
江音察觉舒白的目光,身体微僵,眯了眯眼眼睛,转身看过去。
帝王整理了憔悴的仪容,得天独厚的面容恢复如初,头戴峨冠,轻裘缓带,柔软的衣角随着寒风轻轻摆动,如同一位误下凡间的天神。
江音发出一声满含不屑的嗤笑,“他还真是一刻也离不得你。”
舒白没说话,对上虞策之的视线,不知道在想什么。
虞策之见自己被发现,阔步走过来,和舒白十指相叩,“外面太冷,你怎么出来了。”
他说完,不善的目光明目张胆从江音脸上扫过,仇人相见,他的敌意和杀意毫无遮掩。
江音:“……”
仗着舒白在场,江音挑衅地和他对视,唇角的笑容满含讥讽。
虞策之额头的青筋微凸,冷冷说:“夫人出来就是为了见这个宫女,一个卑鄙低贱之人,实在不值当。”
江音面色一沉,习惯性按了按鬓角,慢条斯理回击,“奴婢卑微,和夫人多日不见,夫人还是念着奴婢,苏醒后第一时间就要对奴婢嘘寒问暖。”
虞策之大怒,眼眶倏地红了,若非舒白握着他的手,此时此刻,他已经令暗卫把江音拖下去处死。
“陛下。”舒白蹙眉,语气带了些警告。
如果说舒白是他卑贱时在黑暗中遇见的明光,那江音就代表着他黑暗的源头,即便时过多年,虞策之也无法忘怀,每次看到江音那张阴柔狠毒的面孔,他都会想起当年,他是如何做小伏低,装疯卖傻,假装自己是小太监给江音打扫寝殿,以祈求江音不要杀他。
如今,他碍于舒白,不得不装傻充愣,让江音这个仇敌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行走入场,他自觉受了委屈和羞辱,无论如何也无法轻易释怀。
虞策之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今日是除夕,宫中正缺人手,既然你闲着,就去洒扫宫中大小殿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