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溶溶,繁星漫天,李须弥独自骑行在回万山镇的公路上,深夜里没有一丝声音,空旷得仿佛整个地球只剩下一个人。凉风拂面,李须弥不禁陷入沉思,他从来没想到自己的一生会与这个荒芜的戈壁滩息息相连。当然他也有过田园梦想,但那是在青山绿水之中,闻着稻花,听着泉声,看着彩霞。
可是想到自己的未来是在这个寸草不生的地方,李须弥心中难免有丝丝的悲哀。
他停下车,抽出烟,仰望着夜空抽起来。忽然他又想到花开,这个患有重度夜盲症的姑娘,她的心愿是看到璀璨的星空,这是她永远实现不了的愿望。
“她比我可怜得多。”
从茫茫的黑暗中传来“嘿哟嘿哟”的声音,李须弥悚然一惊,回首四望,那声音却又消失了。“是我幻听了吗?”他等了很久,没再听到那奇怪的声音。
在戈壁滩中是有幻觉,比如总是能看见前面有大片的湖水,可是不管怎么走,那片湖水总在远处。
抽完烟,李须弥跨上摩托车向万山镇行驶,刚驶出几百米,耳畔似乎又听到“嘿哟嘿哟”的声音,这次时间较长,持续几十秒,李须弥又停下车张望,一望无际的戈壁滩上除了他就再没有别人。
“如果不是我幻听,那有谁深夜在戈壁滩上干活呢?”
但戈壁滩上根本没有活可干,这里的沙连建筑房屋都不行,太细太黏,含土可塑性很差,做成混凝土强度小,达不到工业建筑用混凝土的规格。
这时黑暗中又传来狼嚎的声音,凄厉刺耳。
摩托车渐渐驶入万山镇,李须弥突发奇想,是否此刻去石油7区找找那个奇怪的阿僧。念头一动,李须弥便就按捺不住,他教导路遥遇事冷静不要冲动,但他自己却做不到。
一想到阿僧,就会想到花开,他隐隐觉得自己是有嫉妒,而不是好奇。
无论如何都不能否认,阿僧很英俊,李须弥一生从未见过如此英俊的男子,那些电视剧中的男明星没一个及得上他,虽然他有时觉得他的硬汉阳刚形象也是很帅,但这不过是一种气质,凡是强调气质的都是外貌不出众,因此只能用气质说话。
进入城中后,先驶过石油11区,才来到石油7区,李须弥在社区门外的隐蔽处停下摩托车,以免惊动阿僧。
他悄悄地走到社区最后一排,找到阿僧所住的那间,他并没有立即进去,而是在屋外观察。窗口飘着一件T恤,荡来荡去,李须弥走到窗前。
关于阿僧的疑问有几个:第一他是本地人,为何没有自己的房屋,而是住在这废弃的屋子中;第二,阿僧在戈壁滩中做什么?那些GPS定位仪,还有绳索、电线等一些仪器是用来做什么;第三,为什么在万山镇的常住人口户籍中找不到他的信息;第四,阿僧是如何与花开结识的。
屋里没有任何的动静,李须弥忽然犹豫了,自己是光明正大叫醒阿僧进去,还是偷偷摸摸进去?
思索半天,李须弥决定还是偷偷进去,主意一定他便闪身进入屋子,没有门窗的屋子简直如入无人之境,李须弥先在客厅巡视,然后去卧室,铺着简陋竹席的卧室里没有人,伸手一摸,竹席冰凉凉,毫无执意。
“大半夜的不在家里,也不睡觉,他会在做什么?”李须弥脑中塞满迷团,忽而他又想道:“不会是在花开那里吧?难道花开让他留宿了。”
这样一想李须弥胸口陡地一窒,心脏停跳一拍。
“不会的,花开不是这种人。”
他安慰自己,此时门外有脚步声响起,脚步声很轻,但听力过人的李须弥还是轻易捕捉到,来不及多想,李须弥两步钻入床下。
脚步声在客厅里没逗留多久,便在卧室里响起,但一直没有灯光,可这人的视线一点都不受影响,来去自如。
李须弥伏在床底屏住呼吸,他只能看到一双修长的腿,像鹿一样矫健有力。“一定是阿僧。”
那双腿在床前停留,看样子是要上床睡觉,一念未息,忽然那双腿弯曲下来,然后李须弥的眼睛瞪大,他看到了一张脸,黑乎乎的一张脸,挂在床下对与他对视。
“他怎么知道我在床下,可我敢保证没弄出任何声音,甚至连呼吸都闭住。”瞬时李须弥大惊,他瞪着与他对视的那张脸,微弱的光线下看不清五官,李须弥无法认出他究竟是不是阿僧。
“我在床下,我看不清他,他自然也看不清我,且出来与他交手。”
黑暗就是最好的保护色,李须弥缩住身体打了一个滚,便飞快地窜出床尾,一个鲤鱼打挺直直跃起来,这时那人也起身,依旧保持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