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的蜡油。
烛焰在空气中曳动,仿佛房中有风似的,忽然烛焰向下弯曲变成一条直线,然后再向下,瞬间蜡烛熄灭,屋子陷入一片可怕的黑暗和寂静中。
花开下意识地伸手在眼前晃动,却什么也没看见。
这一惊花开非同小可,如果没有光线,对于一个家族遗传性重度夜盲症患者来说,她此时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瞎子。
花开去摸放在床头的手机,只有光明才能给她一丝安慰,这时屋外传来咔嚓的响声,似乎是开锁的声音。“是隔壁的人回来了吧?”花开忍不住这样想。
脚步声在耳畔越来越清晰,近得仿佛就在身边,花开还听到吃东西时的牙齿咬合声。
“不可能是小偷,哪有小偷进来便偷东西吃的,一定是隔壁的邻居回来了,这是隔壁传出来的声音。”花开安慰自己。
这样一想花开放松许多,本来月氏市地处戈壁腹地,人烟稀少,凡是聪明的小偷都应该去繁华的大都市,比如相邻的肃州、甘州、凉州,或者是往西的沙州,而不是地图上的一座废城。
花开又去摸手机,手机放在靠墙的那一侧,手指刚碰到手机,脚步声陡地变重,这次花开终于分辨出来,脚步声就在客厅。
那脚步声在客厅走来走去,先是去了主卧,没一会又折回客厅,向次卧走过来。
门被推开了,顿时花开的心提到嗓子眼,口干舌燥,浑身汗如雨下。脚步声走到床榻前,花开紧闭眼睛,其实睁开眼同样也什么看不见。
面上有湿热的气息流淌,像有无数条小虫子在面上爬,又痒又麻,花开感觉到那个人发现了自己,而且正在俯身打量自己。
喉咙里有两个字在焦急地奔跑,想要找到出口,可是花开的嘴唇始终闭得紧紧的。这个时候不能喊救命,再害怕也不能喊救命,要装作睡着了,或许他能放过自己,他只是谋财,不是害命。
忽然床榻重重地向下陷去,床板不受重力发出吱吱的响声,一具温暖的身体挨着花开躺下来,他钻入被子里,花开只觉肩上一沉,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便压在她的肩膀上。
肩膀被压得很酸,这是个成人的脑袋。
花开握紧拳头,如果这个家伙敢有下一步动作,她必须要喊救命了。
可是喊了又怎样,等别人赶到时自己恐怕已是一具尸体。
所幸,那个人没有下一步动作,他只是静静地枕在花开的肩上,双手垂在腰侧,鼻息间发出细细的呼吸声,那姿势仿佛一个依恋母亲的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