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着面前比记忆中成熟许多、但依旧与离家时有七八分相似的儿子。
老夫妇中的女颤抖着伸出手,像是想要抚摸他的脸颊。
但指尖却在触碰到画面的刹那,毫无阻力的穿透了影像中儿子的轮廓。
老母亲的手指只能徒劳地抓握着空气,很快,泪水在她布满皱纹的蓝色面颊上划出闪亮的轨迹:“贝里,我的孩子你的手.妈妈再也摸不到了”
妇人身边那位上了年纪的小老头则死死咬着下唇,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似乎试图说些什么。 但他最后只能强撑着抬起头,望向了天板。
“额,爸,妈,我们.这些年收集了很多星星的数据,”面对哭泣无言的父母,贝里又努力挤出了一个笑容,转移话题般指向了投影背景中闪烁的星图:“您看,那颗蓝色的,就像您的眼睛”
贝里话没说完。
啪——
老母亲的双腿突然失去了力气,踉跄着跪倒在地。
“那天.那天我应该拦住你,不该让你去报名的.”她的声音支离破碎,双手死死攥住胸前的衣襟,仿佛这样就能缓解心脏处传来的绞痛:“我应该拦住你的”
格雷议长叹息一声,默默别过脸,看向了别处。
顾维的心中也颇为不是滋味。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停泊区的灯光在这一刻似乎暗了几分,将所有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你胡说什么!”
然而面对瘫在地面上的妻子,一直没开口的老父亲突然蹲下身,粗糙的大手一把扶住了老伴颤抖的肩膀。
他的声音像是从胸腔里硬挤出来的,沙哑却坚定:“如果那天我们拦住了他,现在站在这里的就会是别人家的父母,你是想用别人孩子的命,换我们儿子的平安吗?”
老母亲的身体猛地一颤,攥着衣襟的手指渐渐松开。
她望向四周——那些同样失去孩子的父母,那些强忍泪水的脸庞。
老父亲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抚上老伴脸颊,擦去不断滚落的泪水:“贝里当年是自愿报名的,就像他爷爷当年自愿参加地核稳定工程,就像你我年轻时自愿去前线修复大气层一样,没有人强迫他。”
“那时候他已经成年了,可不是能被你留在家里的奶娃子——他那天是穿着探索团的队服离开的,这才是你该记住的东西!”
说完。
老父亲.或者说老贝里忽然看向了画面中的儿子,对他问道:“布恩·贝里,你可还记得莫尔德星的祖训?”
位于擦除者世界的贝里闻言微微一愣,但紧接着便用力挺直了脊梁:“群星在上,族群向前!”
老贝里又沉默了一会儿:“如今你已成群星可曾后悔?”
这一次。
贝里与自己的父亲对视了足足有好几秒,方才清晰而有力的说道:“不后悔。”
随后他顿了顿,投影微微前倾,仿佛要跨越虚拟与现实的界限:“过去的几年时间里,我们发现了三处适宜移民的无主生命星球,绘制了七条跨星系通道,完成过七次初级任务以及一次中级任务,只了五年就升级为了中级探索团。”
“如今虽然归位于群星,但我们留下的成果还在,一百年之内,莫尔德就有可能离开迷径带的桎梏!”
“因此父亲,母亲,能成为探索团的一员,能为族群做出贡献是我这辈子最骄傲的事!死亦无憾!”
老母亲怔怔地望着面前的影像。
恍惚之中。
记忆与现实仿佛跨越了时间。
投影中那张成熟坚毅的面容,与记忆中那个在晨光中系紧制服的少年,渐渐重迭在一起。
同样的眼眸里,盛着如出一辙的星光。
她的泪水仍在流淌,却不再崩溃。
“我我只是.”她的声音依然哽咽,却多了一份力量:“只是太想你了.”
老贝里将妻子扶起,望向儿子投影的眼神中混杂着骄傲,以及深隐其中只有自己能体会的痛苦。
格雷见状也主动走到了二人身边,郑重向他们行了个礼:“老贝里先生,克希达女士,请允许我代表莫尔德联邦最高议会,向你们致以最崇高的敬意——你们培养了一个真正的英雄。”
“根据我们与总督、米洛船长的沟通,每位船员的家属每三个月可以与船员通讯一次,时长为二十分之一个莫尔德日。”
“同时我以议长的名义向你们保证,贝里和其他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