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军将士听令,给吾杀上南岸!”
已登旗舰之甘宁,长刀遥指敌营,发出雷霆之吼。
楼船为前导,斗舰呼啸,艨艟疾驰。
近两万余刘军水师,携雷霆万钧之势,催动战舰,滚滚向前。
转瞬之间,相距已不过百余步。
甘宁一声令下,各船之上,箭矢如雨,腾空而起。
箭雨如织,遮天蔽日,向岸上倾泻。
岸滩之上,江东兵手忙脚乱被驱至江滩,仓促布阵,多数人匆忙间,连盾牌都未及携带。
箭雨呼啸而至。
惨叫之声四起,无数血柱,腾起于江滩之上。
江东卒成片被箭矢钉倒在地,瞬息间死伤枕藉。
一轮箭雨过后。
江东卒死伤数百,本就惶恐之军心,立时遭受重创。
士卒惊慌失措,一面挥舞兵器挡箭,一面不由自主地后退。
韩当大怒,提刀上前,厉声喝道:
“给老夫守住阵线,不得后退半步!”
身旁韩综更驱马向前,手起刀落,数名后退之士卒,瞬间被斩于马下。
“吾父帅之言,尔等听到没有,谁敢再退,格杀勿论!”
韩综提着血刀,向惶恐之士卒大喝。
韩当在军中素有威望,加之血腥威胁,江东卒后退之势稍被遏制。
阵线似稳。
然箭雨不断。
甘宁倚仗人数之优势,以箭雨压制敌军,令江东卒之弓弩手无法放箭反击。
箭雨掩护之下,转瞬之间,首批战舰已冲上敌营。
“杀——”
“杀——”
数以千计之刘军将士,如下山猛虎,争相跃下战舰,扑向敌卒。
乘船而至之狼骑,跃马下船,更如钢铁洪流,辗向敌卒。
成片江东卒,如纸糊般被辗翻在地。
水营守卒本就不足四千人,此时仓促赶至江滩之士卒,更是不足三千。
兵力实寡,犹如薄纸,被刘军一捅即破。
被冲得处处破绽之江东军阵,转瞬全线崩溃。
他们已不顾韩综的威胁,在求生之念驱使下,丢盔弃甲,节节败退。
水营之失守,已成板上钉钉之事。
“父亲,大势已去!”
“敌军如潮,我军势单,实难抵挡。”
“水营难以保全,吾等速速撤离,向柴桑城退去!”
韩综面露苦色,竭力劝说着。
若水营失守,柴桑城江路将被截断,陷入刘备数倍大军之围困。
即便孙策率军回援,亦将被刘备水军阻于下游。
柴桑城,恐将成孤城一座。
他父子与周瑜,及近万将士,皆将被困死于孤城之内。
能守得住吗?
况且他先前还讥讽周瑜年少,徒有其名,不配执掌柴桑兵权。
如今自己却失守水营,狼狈逃入城中,去面对周瑜那年轻小将的嘲讽与指责。
这颜面何存?
“父亲,此时非逞意气之时!”
“速撤回柴桑,尚可保全数千士卒,与周瑜之兵会合,或可守住柴桑!”
“再不撤退,必将全军覆没,仅凭周瑜那六千兵马,如何能守得住柴桑城!”
“柴桑若失,江东门户大开,大局休矣!”
韩综见父亲顾及颜面,又再苦口婆心相劝。
韩当身躯一颤,猛然醒悟。
颜面事小,失了柴桑事大……
念及此,韩当只能收起羞辱之心,咬牙大喝:
“传吾之命,放弃水营,即刻向柴桑城撤退——”
“撤”字尚未出口。
一道寒光,穿透血雾,破空袭来。
“噗!”
正中韩综后背心。
伴随着一声惨叫,韩综在他眼前轰然坠马,毙命于尘埃。
“综儿”
韩当眼见爱子被射杀,发出一声悲愤嘶吼。
随即他猛地抬头,双目圆睁,状若疯狂,搜寻着来箭之方向。
二十步开外。
甘宁手持铁胎弓,正冷眼旁观。
正是甘宁一箭,取了韩综性命。
“竟敢杀吾爱子!”
“老夫誓要将你碎尸万段——”
韩当一声怒吼,拍马挺刀,不顾一切地冲向甘宁。
杀子之痛,令他理智尽失,哪还顾得上柴桑大局的守与不守。
孙家基业,江东安危,皆被他抛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