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羽思忖,仅凭身形矮胖、长髯之特征,恐士卒难以断定那便是曹操。
遂又颁下一道将令。
“身披红袍者,乃曹操也!”
号令层层传递,须臾间,全军皆闻。
呐喊之声,震耳欲聋,方圆数里之内,皆清晰可闻。
此呼喊之声,迅速自后军传至前军,曹操亦闻之。
“司空,红袍太过显眼,速速弃之!”
郭嘉亦顾不得曹操之颜面,急切间厉声劝谏。
曹操心中甚是郁闷。
胡须已割,竟还要被逼舍弃袍服?
身为大汉司空,一世之枭雄,竟被逼至此等境地,真乃足矣。
“罢了,胡须既已割去,又何在乎一件袍服?”
曹操咬咬牙,慌忙将红袍解下,掷于风中。
郭嘉心中暗松一口气,心中赞叹曹操能屈能伸。
典韦目睹曹操割须弃袍,眼中似有火焰喷出,心痛如绞。
“刘备、关羽、梁翰……”
“尔等竟将我主公逼迫羞辱至此等地步,我典韦誓与尔等不死不休!”
“我迟早要将尔等之首级取下,为主公洗刷今日所受之耻辱!”
典韦咬牙切齿,暗自发誓,却只能强咽下苦水,继续策马狂奔,护佑曹操逃离。
而此刻之曹操,已然顾不得许多,只顾疯狂抽打战马,夺路而逃。
胡须已割,红袍已弃,他深恐刘军再呼“骑马者乃曹操”。
届时难道还能舍弃战马,仅凭双腿逃回许都?
连逃一日一夜,坐骑已累死数匹,终是将追兵甩远。
前方已近叶县之境,只要踏入叶县,便算逃出生天。
“司空,叶县已近在眼前,关羽之追兵早已被甩远。”
“我等停下歇息片刻吧,士卒们人困马乏,已快要坚持不住。”
曹纯喘息着提醒道。
他尚且骑马尚且如此疲惫,何况那些无马之士卒,皆已累得只剩一口气。
曹操此刻惊魂未定,心想叶县已出南阳地界,离宛城已有五十余里,关羽再狂,亦不可能追至如此遥远。
一颗心随即放下,当即下令,停止奔逃,就地休整。
累得双腿几欲折断之士卒们,瞬间躺倒一大片。
曹操在典韦之搀扶下下马,随意坐于道旁草地之上。
亲卫奉上胡饼与水囊,曹操仰头狂饮,狼吞虎咽,全然不顾大汉司空之威严。
吃饱喝足,体力亦有所恢复,曹操之精神渐渐振作。
环顾四周。
近五千之士卒,如今却仅逃出不到两千。
且个个丢盔卸甲,伤痕累累,皆如惊弓之鸟。
即便是郭嘉、李典等谋臣武将,亦是神情黯然,不住地摇头叹息。
士气已低落至极点。
“哈哈哈——”
曹操眼珠转动数下,忽而狂笑不止。
众人皆是一愣。
上至郭嘉、曹纯,下至小兵小卒,皆是茫然不解之目光,望向这位曹司空。
您老人家自己割须弃袍,我等五千兵马死伤过半,皆被追得如丧家之犬!
如此凄惨之状,您老人家竟还能笑得出来?
莫非是被吓糊涂?
众人大眼瞪小眼,皆是茫然无解。
曹操之大笑声渐息,嘴角却勾起一抹讽刺之冷笑。
“尔等且看,前方便是叶县,乃我军败退必经之路。”
倘若吾以兵法论之,昨宵夜袭之际,必遣奇兵一支,兼程倍道而前,预先至此设伏以待。
吾军一路溃逃,势必人马疲惫,已无力再战矣。
此刻伏兵若发,吾岂有还手之能?
吾曹操,尚能幸免此难乎?
曹操遥指前方,侃侃而谈,剖析诸般。
继而冷笑连连,不以为然曰:
“故而言之,那梁翰虽诡计多端,终是略逊一筹。”
“尔等皆振奋精神,不过折损数千士卒耳,他日吾等必向那大耳贼加倍索还!”
曹操一番言语,重燃其挟天子以令诸侯之霸气。
曹军将士之萎靡,稍得提振,士气渐有回升之势。
郭嘉慧眼如炬,当即察觉曹操乃有意鼓舞士气。
于是因势利导,笑而言曰:
“司空所言极是,关羽虽勇猛无比,终不过匹夫之勇也。”
“那梁翰纵使神机妙算,亦算不得司空天命所归,方能逃出生天,顺利解围。”
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