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时。
一名亲兵入帐,呈上刘表新至的调令。
“主公手谕?”
黄忠心中涌起不祥之感。
犹豫再三,终究接过手谕。
拆封一看,脸色骤变。
手谕之首,乃是一道封赏令。
封其为偏将军,赐金五百,锦缎千匹。
随后是一道调令。
命其将长沙军在内的四门守军指挥权,尽交刘磐代掌。
而其则调往城内,接管五千江陵兵,负责城内宿卫,并随时驰援四门。
黄忠岂能不识,刘表此举乃是先予甜头,后施打击。
刘表意在剥夺其统军之权,由刘磐取而代之!
甚至,还要从其手中夺走五千长沙兵的指挥权。
“刘景升啊刘景升,你终究受了侄儿煽动,对我生疑!”
“你既不愿重用我,还要削弱我的长沙兵力,你如此行事,难道不怕我心寒?”
黄忠满脸悲愤失望,将手令重重拍在案上。
黄叙接过手令一看,顿时怒不可遏。
“父亲啊,到了这等地步,你还未看清刘表的真面目吗?”
“他终究只信蔡蒯两族,只信自己的子侄!”
“即便父亲武艺超群,又有何用?”
“到了这等地步,父亲还打算为刘表尽忠,为他死战到底吗?”
黄叙满面愤慨,向黄忠质问。
“哗啦啦!”
黄忠夺过手令,一把撕成碎片。
“刘表这昏庸之主,我空有一身本事,却被他耽误多年!”
“到了今日这等地步,他宁可冒着江陵失陷之险,也不愿用我黄忠!”
“此等庸主,我若还愚忠,那我便是天下最大的蠢材!”
黄忠愤然怒骂,面如铁石。
“叙儿,你即刻潜出城,去向玄德公回复。”
“我黄忠,愿归顺于他,助他攻下江陵,作为我归顺的献礼!”
黄叙如释重负。
帐中霎时喧嚣四起。
刘备与诸将目光中满是赞叹与敬服,齐齐投向梁翰。
离间之计加之救治黄叙之恩情,终是打动了长沙之虎。
非但得一猛将,更附带江陵此重礼!
这一切,皆归功于这位年轻军师,其深谋远虑之布局,令人惊叹…
“看来三日后,主公便能踏进江陵城。”
“江陵一陷,荆南四郡可传檄而定。”
“荆州,就此归于主公矣!”
梁翰微笑,为刘备描绘出触手可及的未来。
刘备豪迈大笑,亲自起身,扶住黄叙。
“得令尊如此世间虎将,匡扶汉室之望,更添一重也!”
“你速归告汉升,三日后,备与他在江陵城中,共饮千杯!”
于是黄叙即刻遣心腹,与黄忠商定内外呼应之细节。
刘备则整军待发,静候约定之期。
…
三日后,夜幕降临。
长沙军大营。
中军帐内,气氛凝重。
黄忠端坐主位,长剑横陈案前,半开半阖的眼中闪烁着冷冽。
帐中副将们,皆被此气氛所慑,心中暗生忐忑。
尤其是蒯、蔡、刘三姓副将,彼此暗视,皆有不祥之感。
这些部将,原非黄忠亲信,乃是黄忠领军至江陵后,刘表调至长沙军中。
名为增兵,实则用以监视黄忠。
今夜,乃刘表调令之最后期限。
黄忠理应在今夜前,交出长沙兵之指挥权。
但在此关键时刻,黄忠突然下令召集军议,召营中军司马以上将官,尽至议事。
这让刘、蒯等姓将官,心中隐约感到不安。
“恭贺汉升老将军晋升偏将军!”
一名蒯氏军司马,笑呵呵地拱手道喜,打破了沉寂。
其余刘氏等“掺杂”之人,纷纷向黄忠道贺。
黄忠眼眸陡然睁大,一道寒光直射向他们。
这些“掺杂”之人,立时身形一凛,皆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嘴。
深吸一口气后,黄忠缓缓开口。
“刘表昏庸,一味宠信蔡蒯等庸才,排斥贤良,连连败北,损兵折将。”
“今困守江陵,不思悔改,依旧任人唯亲,放任其子刘磐诬陷排挤老夫!”
“此等昏主,不值得老夫与尔等,为其愚忠赴死!”
“老夫心意已决,今夜兵变夺门,倒戈归顺玄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