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措睡了很久,这也正合杨云期的心意,拿出买的颜料,调好颜色,杨云期拿起画笔,这几月不动画笔,手似乎是生疏了。
宫中有许多画师,其中就有“一炷神笔”严良,杨云期拜严良为师,师从他学画,没几年便学到了他的七八分功底。杨应曾命人将严良和杨云期的画不具名姓,拿到宫外去卖,看谁的画作价更高,每每杨云期的画以高价获胜。
当然这些画是不会卖出,被收藏在皇宫中,以行赏群臣。
屋里没有画架,杨云期便将嫁衣平整摊放在桌上,提笔先勾勒出凤凰展翅翱翔九天的轮廓。绘凤凰不是难事,形是固定,但凤凰的神韵难以绘出来,另外各部分颜色的选取也是一个难事。
勾出轮廓后,杨云期稍停了一会,思索下一步该怎么办。
主色是赤色,凤顶为黄色,这样显出尊贵与大气,翅为赤白相间,间或青色,尾羽赤、黄、白、青、紫相间。
思绪一定,杨云期便马上动笔,将轮廓丰富起来,描以颜色,一炷香的功夫不到,一只栩栩如生生的凤凰便跃然于嫁衣上。
杨云期瞧了一眼,仍觉得差了什么,寻思半天才发觉是凤眼的原因。
凤凰的眼珠没绘上,眼珠最为传神,也最能体现出凤凰的神韵。只是眼珠是什么颜色呢?杨云期想了半天,调出金色,太阳为金色,就是人间最尊贵之色。
杨云期在凤眼点上金色,这只凤凰便立即生色了,威风凛凛,霸气高贵。
画没有干,杨云期小心翼翼拿了蒲扇扇嫁衣,使嫁衣上的颜色迅速风干。
“娘子。”李措醒了。
杨云期进入房中,李措坐在床上,道:“娘子,你去哪里了?”
“我就在外间。”
“你在房里陪我,我无聊。”李措拉住杨云期的手。
杨云期盯着他瞧了好几眼,这男人不会是病了一场变成小孩子了吧,可是他又那样好色,流里流气。“我要改嫁衣,实在没空。”
“别改了,我不要喝燕窝粥。”
“无聊是吧,我有东西给你。”杨云期出来,将放在桌下的兔笼拎出来,又拿了两根萝和几片白菜进来房中,便将兔笼放到榻上。“这个给你,你喂小白兔吃萝卜就不无聊了。”
李措笑嘻嘻,道:“如果是娘子这只小白兔,我喂一辈子都可以,这两只小白兔不喂。”
“你就把它们当成我。”说着,杨云期便将萝卜塞到李措的手中,道:“我得去忙,你慢慢喂小白兔,你可得把它们喂饱。”
“娘子,这怎么把它们当成你,它们哪有你美貌嘛!皮肤哪有你的光滑!”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看你说的什么下流话。”
杨云期不再管李措的哀嚎,再惯着他就会把惯坏的。
在外间,杨云期开始在领口绣上金乌,以及一些祥云、牡丹图案,均以金线刺之。这一直便忙到腹中鸣叫,赶紧放下针线去房中,只见李措板着一张脸,差不多是要哭了。
“饿了吗?”
“你问谁饿了?是我,还是它们?”李措指着竹笼中的小白兔。
“当然是问你,它们又不会说话。”
“饿了。”
“那我去做饭。”杨云期拿了竹笼,到屋外做饭。屋里做饭容易呛,且烟雾熏得墙壁很脏,一般不下雨,杨云期就在屋外做饭。
日头西沉,山里极是幽静,如果没有光复大随的心愿,杨云期真想就和李措在此居住一生。
而她最初的愿望,就是夫唱妇随。
山路上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年约三旬左右,像是一对夫妻。杨云期赶紧抹了灶灰涂在脸上,把自己弄成一个肮脏的村妇。
这夫妻正是陆风萍和袁野,两人一直在襄阳县寻找李措,又把附近的郡县也都寻到了,最后又回襄阳。
“你偏说那日板车上躺着的病人是主公,我看你眼睛准是不好使了。”
陆风萍怀疑当日瞧到的人是李措,向城门附近的小贩打听,恰好遇到一个当日送李措回山的一个小贩,那小贩绘声绘色讲了事情的整个经过,并指点了山中方位,因此二人才往山里寻来。
“那个人要是主公,我每天给你洗脚。什么做了错事,要跪在路口等娘子回来,不回来他就一直跪,不吃不喝,还不睡。你说,这种事是我们主公干的吗?莫说主公对女色不感兴趣,就算他真娶了娘子,娘子要是扯他后腿,我看他不一剑把他娘子刺个透心凉。”
“你说得主公是这么无情的人么?还刺个透心凉。”陆风萍白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