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期撇过头,明明面前的男人是她的灭国杀父的大仇人,他们之间有血海深仇,可她还是不忍心杀死他。她无法眼睁睁地看他死去,那让她再一次尝受失去至亲之痛。
“娘子。”李措吃惊地瞧着她。
“酒里没毒,李措,你不会死,但,但是以后我再也不想看到你。”说完,杨云期泪流满面,她极少哭,上一次哭是为父母,为大随,而现在她为谁哭,她并不知道。
或许是为自己,又或许是为李措。
李措将杨云期的头扳过来,他看着杨云期流泪的面庞,道:“娘子,你杀了我就不会痛苦了,杀了我,我本来就该死,我杀了那么多人,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你走开。”杨云期推开他。
“我不走,我知道,娘子欢喜我。”李措猛地抱住杨云期,将她抱得紧紧的。
“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混蛋。”
“我不放,死也不会放开娘子。”李措抱得更紧了,仿佛一松手杨云期就会化成飞烟飘散了。
杨云期挣不脱,又气又恼,张开嘴便咬在李措的肩膀上,李措抱她有多紧,她就咬李措有多疼,嘴里喉咙里满是甜腥的血。
但李措一直没有松开手,她却先松开了嘴。
李措的肩头已经被血染红了一大块,杨云期伏在那片血迹中号嚎大哭起来。
“娘子,你不要哭。”李措慌了,他终于松开拥抱杨云期的手,想要去擦拭她的眼泪。
瞬间杨云期向门外跑去。
李措赶紧追出去,他只知道如果让杨云期离开了,他们就真的见不到,各散西东。李措很快追上了杨云期,但他跑到杨云期的前面,双膝一软便跪下来。
“娘子,我知道对不起你。”他是真心的向杨云期忏悔。
杨云期跑过了他,他又冲到杨云期的前面,再次跪下,可杨云期还是无视地越过他。
如此多次,杨云期跑到了山下,李措也跪到了山下,然后又到了进城的路上。这时时辰过了五更,城外已有乡民等着开城门进城贩卖物品,瞧到他俩又跪又跑,不免都瞧热闹起来。
李措端端正正地跪着,他的膝盖早被锋利的山石磨破,裤子里鲜血淋漓。
他知道杨云期心软,所以他只能这样做。
果然这次杨云期没有越过他,在他面前停下来,她盯着李措的脸,冷冷地道:“我说过以后不想看到你,因为我讨厌你,反感你,恶心你,看到你我就想死,如果你不想我死,就别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李措如五雷轰顶,杨云期的每个字都像是一把剑,齐齐刺向他的胸口,让他的心碎成了千万片。
杨云期又跑远了,但他再没力气去追,直直地跪在这个路口,像一座石像。
清晨到了,城外的乡民越来越多,大家看着他指指点点,他视而不见,仍是跪在那里。到了中午,阳光像火一样燃烧,他还是跪着不动。
有人问他为什么跪在这里,他就说是做了不可饶恕的错事,等娘子回来。
一位大婶心疼,拿了饼和水给他,他也不吃不喝,眼珠就那么直直地瞪着。
“那个男人怎么一直跪在那里?”经过的人无不好奇。
“听说是他做错了事,气跑了娘子,他在这里跪着等娘子回来。唉!都跪了两天了,不吃不喝的,也不睡。”
“真可怜!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把娘子气走了?”
“不知道,问他就说做错了事,八成了和哪个不要脸的女人勾搭上了,娘子知道后就气走了,他就后悔莫及,跪在这里等娘子。”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做夫妻的还是原配好,那外八路的女人能对你好吗?”
大家议论纷纷,女人们便拿着他当例子劝戒自己的丈夫。
夏日的天气说变就变,刚才还是晴空万里,阳光如火,转瞬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眼见着一场暴风雨便要来,行人都加紧脚步离去。
李措犹是跪在路口,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这两日他都没吃喝,更是好几夜未睡,嘴唇干枯得发白,裂开了几道口子。
“快走吧,要下雨了。”一个挑担的老人推他。
“我不走,我要等娘子。”李措固执地道。
“等雨停了,你再来等她,她现在来不了。”
“不,她不来,我就一直跪着。”
老人见劝不动他,只好从担子拿出伞放在他的身畔,匆忙地挑着担子离开。
没多久,雷声变响,轰的一声巨响,雷声落在了李措前面的一株老槐树上,那株槐树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