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檐下挂着一串串的水珠帘,从水珠帘望出去,天地间一片昏暗,仿佛到了黄昏。前两日杨云期已经收拾好行装,但是半夜里落起暴雨,一连几日不停,杨云期只得又留下来。
东都也时常下雨,但至多一两日便停,但这雨不但不见停,反而越来越大,在地面砸出一个接一个的小水坑。
李措悄悄走过去,从杨云期的背后捂住她的眼睛。“猜猜我是谁?”他故意变换嗓音。
“是个混蛋。”杨云期也故意逗他。
“猜错了,罚你。”说着,李措便轻轻咬了杨云期的耳朵。“再猜。”
杨云期装作想了想,道:“是个登徒子。”
“又猜错了,现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李措的手伸到她的衣衫里挠痒。
杨云期咯咯地笑,道:“是个大色狼。”
“猜对了,我就是一头大色狼,现在我要做大色狼该做的事。”李措不由分说抱起杨云期,快步进入厢房中。
两人一齐倒在榻上,李措因杨云期说是在别人家要规矩,忍了这几日,此时哪里忍得住,正当两人翻云覆雨之际,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吓得两人差点滚下榻。
“都怪你,在别人家要行事规矩。”杨云期推李措。
李措讪讪的,道:“娘子,我们明天就走,住在这里太不合适了。”
穿好衣裳后,李措去开门,门外老斗戴着斗笠,斗笠的外沿满是水珠,遮挡面目的白纱也湿透。
老斗瞧着李措,李措的面上犹有红晕,不难猜测在他敲门前屋里正在发生什么。“抱歉,匆忙来访,打扰兄台雅兴。”
李措打了个哈哈,都是男人,他自然明白老斗的话中话。“兄台你客气,这本来是你居所,来是应当的。”
“兄台,这几日你可住得舒适?如果觉得不好,在下另替你安置住所。”
“感谢兄台厚谊,愚夫妇打算这两日雨停后便告辞。”
“为何要走?定是这里住得不舒适。”老斗一脸惊讶。
“我娘子始终认为寄人篱下,她无法心安,所以等天晴了离去。”
“那好吧,人各有志,在下不勉强。今日正好带来一壶美酒,我与兄台一起痛饮。”老斗从怀中摸出一只白玉小瓶,笑道:“这可是天下最难得的好酒,是用各种花的花蕊制成的美酒,更难得的是采花蕊的是十六岁以下的姑娘,且个个必须是处子之身,不用手,只用嘴采下来。”
李措眼中有光,此种制酒方法倒是奇特,道:“那此酒何名?”
“销魂,只饮一杯便会醉上七日七夜。”
“这名不妥,虽是少女所采花蕊,但还称不上销魂。”李措摇头。
“兄台好见识。”老斗瞧着手中的小玉瓶,道:“制酒所采用的花,皆是生长在毒蛇出没的蛇洞处,毒蛇每日对花喷洒毒液,因此这花也有剧毒。”
李措听得兴起,道:“那采花的姑娘可会中毒?”
“皆中毒身亡。因此,这销魂酒世间只存这一小瓶。如非有缘,便是当今圣上也无缘喝到这销魂酒。”
“饮销魂酒,销去魂魄,果然符合此名。”
“此酒虽去除了毒性,但若非胆量大者也不敢饮,不知兄台可有此胆量?”
“有何不敢?”
两人在桌前坐下,老斗伸手拿起文盘中的一只小杯,将小玉瓶中的酒倒出来,那壶口极小,酒倒出来时如丝线。虽未品酒,但香气四溢,满室生香。
李措嗅了嗅,竟无法闻出究竟是什么花香。
老斗端起小杯,双手递给李措,李措接过来,先放到鼻端,香气更加浓郁。“果然此酒不同凡响。”
“兄台,请品尝此酒味道,可令你回味无穷。”
李措端起小杯正要饮用,这时门帘一挑,杨云期从里屋出来,老斗的视线便被她吸引了。面前的女子未施任何粉袋,头上也无任何装饰,但清丽出尘,如梦似幻,老斗只觉自己一时无法呼吸,一颗心砰砰乱跳。
杨云期向老斗施了礼,道:“我夫君伤势刚愈,实不适合饮酒。”她在里屋听到老斗劝李措饮酒,又将此酒说得天花乱坠,害怕李措上当,顾不得用灶灰涂抹脸面便就出来。
老斗张着嘴,半晌才回过神,道:“兄台,这就是尊夫人的真容么?真是绝代佳丽,世上无人能及尊夫人的风采。在下本来奇怪以兄台的风采,为何娘子如此普通,没想到尊夫人竟是人间绝色。”
“兄台,你太夸赞了,我娘子只是中人之姿。”李措有些不悦,杨云期过于美丽的容貌会引来他人觊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