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等一刻,便有几人陆续过来问价,但问了后又走开,李措急得抓耳挠腮,杨云期拉住他的手,两人坐在一起低声说话,李措便渐渐平息下来。
“我以前很稳重的,现在不知怎的浮躁了。”李措自嘲。
杨云期嘴角浮出笑容,道:“是你心里惦记着事,所以才会浮躁。”
“被娘子看穿了,我心中是惦记着事,只是不好说出来,也不知该不该说。”李措面上发热,他确实还在想着与杨云期亲热,只是要求没达成,心里不舒坦。
“你告诉我是什么事?”
“我,我……”李措还是说不出口,他虽是少年将军,身经百战,但从未经历情事,于这男女感情上仍如稚嫩小儿,害羞得紧。“算了,没什么事。”
杨云期哦了一声,也没追问。
李措更加不乐,明明他死都不怕,现在却怕说一句话。他坐在一旁一声不吭,咬牙切齿,面上神色变了多次,也不知是喜是忧。
“阿吉是我娘子,我与她早就有夫妻之实,我还怕什么说不出口,我其实什么都不必说才对,等回破庙我就……”
他想到这里,恰好两个穿着短打衣衫的男子来到摊前,一名脸上有颗大黑痣,令人一见便觉得是大奸大恶之徒,另一名唇上有络缌胡须,他一边摸着胡须,一边脚踢着菌子。
李措马上来了怒火。
“你这菌子怎么卖?”胡须男还在踢。
杨云期起了身,道:“这些总共是十文钱。”
“十文钱。”胡须男往旁边吐了一口水,道:“三文钱,爷全拿走。”
“抱歉,全部需要十文钱,如果你只需要三文钱的菌子,我可以给你称三文钱的。”
“三文钱,爷全要,要不是看你这菌子还新鲜,爷一个子儿都不会给你。”说着,胡须男又吐了一口水。
偏是今日起风,那涎丝儿被风一吹,有星点飘到李措的面颊上,李措擦了擦脸,沉声道:“十文钱,少一文也不卖。”
胡须男瞅了李措一眼,道:“哪里来的野小子敢跟大爷我横,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也不打听我周龙是什么人,这条街都归我管,以后你要是还想在这里摆摊,三文钱我把菌子全买了,否则……”
“否则怎样?”李措手指捏得咯吱作响。
黑痣男本来作壁上观,这时双手交叉抱在胸前,道:“否则……”说着,他抬起,便朝那堆菌子踏去,瞬间菌子被踏坏了十几个。“否则就这样。”
李措忍无可忍,抬脚便踢在黑痣男的腰眼上,顿时黑痣男向后连退几步,跌得四脚朝天。
胡须男见李措敢动手,撸起袖子,道:“好你个野小子敢动手,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他连啐几口,作势便要来打李措,但身体还未挨着李措,便被李措抓住,举在头顶。
“放下我,放下我。”胡须男吓得大叫。
李措将他往地面重重地一摔,只听那胡须男哭爹喊娘骂个不停,但是半天却没起来。
“你还敢骂……”李措作势又要揍胡须男。
“算了,别打了。”杨云期拉住李措。
“看在我娘子的面上饶过你俩,下次再让我看见你们,我打得你们满地找牙。”李措收回了拳头。
“哼,你有种等着。”胡须男仍是放狠话。
那黑痣男伤势比他轻,扶起胡须男,两人一起跑了。
李措毫不在意胡须男的威胁,他一人能抵千军,又何惧两个宵小之辈,简直给他提鞋都不配。
杨云期将被踩坏的菌子拿出来,李措在一旁又愤愤不平起来,按他以前的性格,像这样鱼肉乡民的恶霸早就死在他的剑下。
这时,在对面窥视李措的戴斗笠男子走过来,他目睹刚才的一幕。
“两位,你们还不快离去吗?那周龙是本地衙门县令的小舅子的家丁,现在他准是去搬救兵,你们还是速速离去比较好,以免造成麻烦。”
李措向他拱手,道:“感谢兄台提醒,我正好等他们来,一并教训。”
那斗笠男子也向李措拱手,道:“我知兄台武艺高强,但你毕竟携带家眷,如若他们将你包围起来,你的夫人该有谁来保护她。”
李措愣住,他并未想到这上面。
杨云期打量那斗笠男子,斗笠的四周有一层薄薄的白布遮挡,这人的面貌完全看不清,但是听其声音,此人的年岁至少在三十上下。
“如此就多谢兄台,我现在就带娘子走。”
李措将菌子都收起来,向斗笠男子点了点头,便挽着杨云期的手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