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照片。
“你爸……”苟芳莲哽咽着,“咳嗽还厉害吗?”
这么些年李建国一直咳嗽,白天咳嗽,夜里咳嗽,季节交替的时候咳嗽的尤其厉害,有时候连同肺管子都要咳出来了。
可是她却一直没怎么放在心上,她自觉已经将李建国管好了,他掀不起什么风浪了,就又一天到晚一门心思扑在儿子身上。
不求儿子们光宗耀祖,只盼着儿子们能够成家立业,然而她却忽略了人是会死的。
人一旦死了就不会再重来了。
乍一听到李建国病了要离婚,她惊愕之余更多的是惶恐,不明白这些年自己一心一意为了这个家,到底是错在哪里。
直到今天见到疯狂的云墨,还有云墨的那一句“如果吧我换成你,你要怎么做?”她才后知后觉,才知道后怕。
苟烟波摇了摇头:“切了三分之一的肺,已经不咳嗽了。”
“那就好,那就好,”苟芳莲紧紧捂住嘴巴,不咳嗽就好,不咳嗽就好!”
突然她紧紧抓住苟烟波的袖子,颤抖的问道:“医生怎么说?能活吗?”
“能活,”苟烟波反手捂住苟芳莲的手背,温柔的笑了笑,“能活!”
苟芳莲愣了愣,泪水滂沱而下。
苟烟波抚摸着母亲的脊背久久不曾言语。
不知道过了多久,苟芳莲才停止抽噎,苟烟波说:“妈,我跟你商量件事情。”
“你说,你说……”苟芳莲忙不迭地用衣袖擦眼泪,苟烟波伸手在茶几上扯了一张纸巾递过去。
“别去找云墨的麻烦了,”苟烟波看着苟芳莲一字一顿,“欠她的,我一个人来还就好了。”
苟芳莲想起云墨下午的样子,心里隐隐发憷:“是,你放心,我不找了,我再也不去找她了,你不知道那丫头现在……”
“现在怎么了?”苟烟波低下头看她,苟芳莲嗫嚅着不说话。
苟烟波也没有再问,苟芳莲心底暗暗松了口气,她那口气还没有咽到胸腔里就听见苟烟波低低说了一句:“您要是再找她,我就真的不会让你见爸!”
苟芳莲怔住了,泪眼婆娑地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儿子,她张了张嘴,半晌却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听到自己气若游丝的回答:“你放心,我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