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先一步擦干眼泪,说:“是我不好,惹得娘娘伤心,娘娘才出了月子,这样哭以后容易伤了眼睛。”
阮筠红着眼眶道:“外祖母也快别哭了。”
太夫人见过的大风大浪太多,这会儿倒是还能稳住心神,“娘娘难得出宫,高兴些最好。”
经太夫人这么一说,阮筠这才想起方才打的幌子是什么。
随手拿下头上的一支白玉衔红宝石步摇,头微侧,水盈盈的眸子便朝皇上那处看去,隔着帘帐看得不真切,阮筠嗓音还带着些许的哭腔,说:“有劳舅母寻人替我下注。”
这会儿杨氏才明白皇上究竟是如何同意阮筠过来的,但也足以让她开怀,皇上如此宠爱萦贵妃,母亲也总能放心,身体也会跟着好起来。
杨氏让自个的贴身侍女去,又笑着问道:“娘娘可有想押的队伍?”
阮筠朝水面上一看,上头的几艘龙舟都难分伯仲,她抿唇,心下一动,说:“我看着第三艘龙头戏水的不错,就那艘吧。”
杨氏挥手,侍婢立刻过去。
周遭水榭中的人,都时不时观察着国公府这里头的情况,众人皆好奇的不行,怎么贵妃娘娘,就偏去了国公府那处的水榭。
听闻贵妃家世低,若是此时能拉拢贵妃,那岂不是天大的好事,只可惜这事竟被国公府被抢了去。
不过那支步摇被搁在何处,大家都如同人精一般。
“贵妃娘娘当真是好眼力,这第三艘是四营指挥使亲自操练的兵呢。”
“要不说是宫中贵人,确实不是常人能比的。”
贵妃娘娘压了四营那艘船的消息很快就传来,自然也传至皇上和皇后的耳中。
皇后对这种事无太大的兴趣,却也说上一句,“那便看萦妹妹看人的眼光可准。”
苏美人在下头,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凭什么就贵妃可以,我们就不成,我偏偏觉着第五艘不错。”
纪昭仪本抱着怀中乱动的小公主,以防她四处乱跑掉进水中,听见苏美人这话,不轻不重地说:“苏美人也可以向皇上求这个恩典,只看皇上会不会答允你了?”
苏美人被纪昭仪呛声,气急甩着帕子坐回原处,不用想都知道,皇上怎么会答应,偏偏就应了萦贵妃,她们倒是也想去的。
晏识聿瞧着江面上热血沸腾的男子们,薄唇紧抿,黑眸幽深无波地朝国公府的水榭处看去。
这般年纪的男儿们自然都是满腔的热血,也不知是不是听见什么风声,格外卖力,打着赤膊,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下暴晒,精壮结实的臂膀挥动手中的船桨。
晏识聿越看愈发烦躁,手指点动的程度都要大上不少。
坐在皇上身侧的皇后极其敏锐地察觉出皇上此刻的情绪,唇边勾起一抹淡笑。
然而魏茂元却没皇后娘娘那么轻松,头上的汗珠簌簌朝下掉,只盼着这龙舟赛赶忙过去,不然怕是皇上再看下去,一会儿的怒火可就真的要烧起来了。
晏识聿拧眉,不悦的问道:“她过去多久了?”
魏茂元连忙道:“皇上,还不到半个时辰。”
晏识聿眼中透出不悦,“她可还记得自个应该在何处?”
魏茂元身子躬得极低,“这……想是贵妃娘娘被憋闷的太久,一时忘记也不是没有可能的,过一会儿贵妃娘娘就会回来的。”
晏识聿再看不得眼前的场面,那一个个男儿落在他眼中,格外的刺目:
“问问她,押好了注,准备何时回来。”
魏茂元扶稳头上的巧士冠,忙不迭的朝国公府的水榭去。
果然他一进去,贵妃娘娘娇声叱他,“魏公公真是辛苦。”
魏茂元整张脸都皱在一处,为难地说:“皇上这是思念娘娘了。”
阮筠甩着手中的绣帕,真是不知皇上又抽的哪门子疯,她才待这一会儿的时辰,便定要让她回去。
“既然如此,本宫回去便是。”
听着贵妃娘娘的话,魏茂元险些就要跪下再给贵妃娘娘磕一个,“多谢娘娘。”
冷哼一声,阮筠施施然站起身,面对太夫人,又恢复那般娇滴滴的模样,“等去了行宫,就比在宫中自由的多。”
太夫人也面露不舍,“娘娘定要好生照顾自个,一切以自身为重。”
阮筠点头,手搭上太夫人的手背,腕上细镯叮当作响,“三皇子很是喜欢外祖母送的长命锁璎珞,我日日都给他戴着。”
瞧着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