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现在倒是有了他们两个会不会是失散多年的孪生兄弟这种想法。
实在太巧合了……
我紧紧贴在墙角里,回答道:“我没有钱,钱都在师父身上了。”话音一落,突然想起了师父把他几张大面额的银票都留给了我来着,赶紧又说道:“我的银子都落在黎府上了,大人,您派人通知了府上的丫鬟如意,让她带上银子过来赎我吧。”
裴琰轻皱了一下眉头:“怎么,你住在黎府?”
“是,我是黎大人府上的客人,这其中只是误会。”我这般说着,只希望这死太监能碍于黎大人的情,面放我一马。
不料,他却是直起了身子,笑了笑,道:“那就等着黎府上的人过来救你吧。”言毕,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大步离去了。
此后又过了几日,我不知道裴琰有没有通知如意前来赎我,总之几日过去了,黎府上的人一直没有露面。
我只觉这身上都有跳蚤了,几日没洗澡,全身奇痒难耐。
每日听着牢狱里传来一阵阵的惨叫,经常看着狱卒拖着奄奄一息的囚犯从我面前经过。有的甚至经历了刷洗等酷刑,此刻血肉模糊,十分骇人。
整日看着这血粼粼的一幕幕,我只觉胃里翻涌,茶饭不思。实在饿极了,我也只是捧着一块干硬的馒头啃上几口。偶尔在饭菜里看到肉渣,我甚至都怀疑那是从犯人身上剔下的肉片做成的。
对面的方大人被连续折磨了几日,狱卒们为了多享受几天折磨人的乐趣,还不想让他立刻断气,所以一直没有使用枭令、剥皮、抽肠等等酷刑。
不过这几日下来,他显然是要油尽灯枯了。
那一夜,我迷迷糊糊刚有了睡意,只听方大人有气无力,断断续续地唱了起来:“青天暗,乌云掩,清明盛世早不见。亲奸佞,远圣贤,自此朝局归刘阉……”
他唱着,猛地吐了一口血水出来,拖着病身跪在了地上,面向正北,跪地磕头,呢喃着:“吾皇啊,老臣尽力了,既不能保我大明盛世安泰,不能清楚叛党,今昔,便以死谢罪了。”言毕,竟就断了气。
我晓得他口中所谓的刘阉乃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刘瑾,那个权倾朝野,无人敢触怒的大太监,时人称作“立皇帝”。
那是个人人得而诛之的狗贼,是个残害异己,诬陷忠臣的恶棍!
这些大人物与我无关。见惯了生死之后,我多少也习惯了,竟是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要说我因为意外入狱,没有带着药瓶在身上,本以为时间一久便会头疼欲裂的,却不想这几日身子倒是好得很,想必是墨渊为我新配置的药丸起了作用。
只不过,这新药也起了副作用,我这几日总是噩梦缠身,回回闭上眼都会看到漫天的血污,和着脚底下的累累白骨。
而这一觉睡了过去,我再一次陷入了梦魇。
梦里,七八岁大的我手握着一把长刀,和着几十个小小的少年对视着,空旷的比武场上,一群衣衫褴褛的流浪少年,被推上了残酷的生死角逐里。
而我,却是那贫贱的少年里唯一衣着光鲜的一个。
“刘公公说了,你们当中只能活下一个人。大家就各凭本事吧,看看谁能走出这里,被刘公公重用。”台上的小太监尖着嗓子说完,“咯咯”笑了起来。
我知道,他们并不是真打算从这些孩子里挑出一匹凶猛的狼崽,仅仅是想着观赏一下杀戮的景观而已。
我微笑着看了一眼台上那悠然喝茶的大太监刘瑾,接着长刀一挥,即刻斩杀了一位最临近我的小男孩。
原本那些孩子心性单纯,多半都僵硬着身子没有动作,眼下瞧见我首先展开了杀戮,急忙挥剑抵挡。
他们之中也有几个出类拔萃的少年,可惜在生死面前太过优柔,对我心生不忍之际便害自己丧了命。
最后,场上只剩下一个白发及腰,唇红齿白的少年。那是我平生见过的最美的一张脸,像是能蛊惑人心。
我失神了,出剑的速度便慢了一拍。
他挥剑豁开我的胸口时,剑头上挑出的一道血光溅进了我的眼睛里,眼前一污,整个世界都变成了血红色。
“你赢了。”我微笑,对上了他那双眼波流转,美丽而妖艳的眸子,然后摔倒在地上。
醒来时,牢狱里黝黑黯沉,隐隐散发着一阵恶臭。
我皱了皱眉,抚摸了一下胸口上的长疤,算不得太深,却是剑伤无疑。
这个梦不同于以往,像是唤醒了我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