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长空自己也有些赧然,失笑道:“我老了,是不是?”
“嗯。”秦流西点了点头,道:“不过即便老了,你也还是我心目中那个翩翩俊公子。”
玉长空想到从前,温温一笑,她是个好颜色的,而自己这副皮囊,正好长在她的审美上,真好。
下仆备上了酒菜,温的是黄酒,给在座的人都满上了一杯。
玉长空拿了酒,举向秦流西,道:“虽然你回得迟了,但还是要说一声,谢谢,还有,欢迎,我先饮为敬。”
谢谢你了,我本以为我十岁之后会到死都处在黑暗中,你却让我重新看见这世界的色彩,谢谢你为我父母解开了死亡的真相,也让原本心里满目疮痍的我,看到了这个世间其实也不失美好。
谢谢你,归来!
酒液和着一滴欢喜的眼泪被他咽了下去,他却笑得比任何时候都开怀。
生时,被父母喜迎而来,死前,挚友相送,他这一生,圆满不亏!
秦流西也把杯中酒一饮而尽,笑着说:“我也该谢你,谢你信守承诺,也谢你多年给我积攒信仰愿力,我能重新回到这个人世间,都有你们的一份。”
玉长空一怔,和封修相视一眼,道:“你是说愿力?”
“是信仰之力,让你神魂不散?”封修也好奇:“你明明以己身献奉,包括神魂,我们后来怎么找都找不到半点魂息,怎么可能会不散?”
“散了,那个阵盘,我本就是以己身做阵眼,最后又以神魂献祭,与兕罗赴死,保苍生不败不灭,那是半点都不能留,否则,天道不会接我这献祭。”秦流西说道:“献祭时,我确实毫无保留,但也只是在这个世间。”
封修一下子就想到了什么:“你留了后手?”
“不是后手,是这贼老天给我的一点微末生机。”秦流西指了指天,道:“你可记得,三界不管的虚无之界,我曾带出来一个千年女鬼名元婴,后来,地府弄了个乌龙求到我这,她就被我送去了异世,我有一丝魂息在她身上系着。”
“那五十年,你是怎么不顾我们死活而在那边风流快活的,说吧,酒管够!”封修直接把酒杯斟满,哼了一声。
……
那五十年的风流快活?
秦流西低头抿了一口黄酒,再抬头时,笑容都有些意味不明,道:“你们该不会以为仅凭一丝魂息,就是全部了吧?”
封修眉心一跳。
“那只是一丝魂息,是魂念,甚至连残魂都称不上,要想把它凝实为魂,所费功德和愿力,不比养残魂少。”秦流西叹道:“我那一丝魂息还只是落在元婴的灵魂神府上,连和她一体双魂都做不到。”
不说封修,玉长空虽然是大儒,但这些年一直没落下修道,也听明白了她这话里的意思。
那就等于她的魂念在元婴的神府中,这也是个大威胁,她连残魂都称不上,但凡元婴是个坏的,就能把她这丝魂念给吞了,彻底灰飞烟灭,那就真的什么都不留天地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