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族自己的问题,我们地狼不可能插手你们两族的事务。所以长辈们也只能是劝他们,尽早放下这些伤心事,最好干脆搬离青丘之国,去人间界那种相对和平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面对地狼们好心的建议,那对蠪侄兄弟却只是笑笑,说他们的父亲、妹妹、哥哥嫂子小侄子都埋葬在了这片土地上,这里本就是他们一族的故乡,他们没有理由离开。”
“后来,我们和那对蠪侄兄弟之间的交易又持续了十年。直到十年之后的某一天,他们突然消失了,再也没有来过我们的镇上。谁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去了哪里,也许是想开了,终于决定离开这片伤心之地;也许是遇到了九尾狐们,被杀死了。”
地狼青年望着远方祭祀台上,那只浑身是伤的蠪侄的尸体,过了一会儿才说:“老实说,我其实并不能肯定,这个故事就一定是真的。比如据我所知,蠪侄确实是追求独立,成年之后就会离开家庭的种族,而这个故事中的蠪侄兄弟,却是在一座小村庄里和父母亲人生活在一起,就好像是你们九尾狐一样——很多老人家传下来的故事可能都是这样,传着传着就变了味道,开始结合自己的想象,编故事什么的。”
“至于蠪侄们的本性究竟如何,我也不知道,因为你们两族一直都在说对方卑鄙、无耻、残暴。尽管在我看来,九尾狐并不是这样本性恶劣的种族,但却也不能就此肯定,蠪侄就一定是和九尾狐们相反的恶劣种族。”地狼青年说,“所以我才想有朝一日,能亲眼见一见蠪侄,看看他们究竟是怎样的妖怪啊。”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一位九尾狐中老人,对着那具尸身挥了挥手,一团幽蓝色的火焰从瞬间点燃了柴薪,也覆盖了死亡的蠪侄。
在火焰中,蠪侄很快在九尾狐镇民的沉默中,便成了一团灰烬,随风飘散了。
“挫骨扬灰么?”地狼青年看着逐渐散去的人群,没什么表情地评论了一句,“倒霉的家伙。”
“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见到了一只活着的蠪侄。”璟在这时低声问道,“你希望他是怎样的妖怪?”
“这我倒是无所谓。”地狼青年答道,“他是什么样的家伙都好,反正他不可能代表所有蠪侄不是么?就像我也不能代表所有地狼一样,他们的毛皮可不都像我一样美丽……”
“那你为什么还说想要见一见蠪侄?”璟追问道,“反正见到了也不能说明是什么不是么?”
“我只是说见到一只蠪侄不能说明什么,可如果我见过十只、一百只蠪侄的话,兴许就能搞清楚,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妖怪了啊。”地狼青年很想当然地说,“等我把各界都逛了个遍,总是能凑足样本的嘛——他们只是不在青丘之国而已,在其他界还是能看到的。”
地狼青年的话,让他肩上的璟和流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如果在几分钟之前,这只地狼说他想要见一只、十只、甚至是一百只蠪侄的话,他们大概会指着他的脑袋,问他这里是不是出了问题——开什么玩笑,那可是蠪侄!青丘之国最卑鄙、最无耻、最残忍的妖怪,看见一只都已经够倒霉了,能这么想的家伙不是疯了是什么?
可在听完那个故事以后,他们却好像没法再说出这样的话了。
作为九尾狐族中的一员,他们从小就听着关于蠪侄各种“恶名”长大,而且镇上遭遇蠪侄的袭击,族人被杀死、被残害的事件都是事实——因为自家爹爹被蠪侄弄断了尾巴(对狐狸来说,尾巴是他们关乎面子、非常重要的部位),连无忧这样好脾气的孩子,每当听到蠪侄的名字时,都会非常愤怒地指责这个种族到底有多“该死”。
他们也毫不怀疑,蠪侄对九尾狐一族同样有着很深的仇恨,不然他们也不会像是现在这样,抱着“必死的意志”从其他界返回青丘之国,对九尾狐们展开报复式的袭击。
现在想来,一代一代九尾狐蠪侄之间的仇怨,或许就是这么积累吧?你杀死了我的亲人,我杀死了你的朋友,双方都在为了死去的同族而展开复仇,杀戮和仇怨永无止境。
可依照长辈们的说法,好像又不是这样……
长辈们都说,蠪侄是文化中不存在“亲情”这个说法的冷血种族,他们在成年后会立刻脱离家庭,甚至会为了一些小小的利益和而杀死自己的父母、兄弟……他们会被九尾狐们赶出青丘之国,就是因为他们远远不如九尾狐团结……
可既然如此,蠪侄们又是为了什么而坚持不懈地向九尾狐们展开复仇呢?到底是怎样的情感和动机,驱使他们成为了现在这样的“亡命之徒”?